「素姨,你這是做什麼?」夜珂看著柳素手裡的包袱。
「我早猜到你可能會離開……」「所以你早就等在這兒?」
柳素看著夜珂憔悴的面容,忍不住心疼地上前伸手撫觸她的頰。「你……是我的親生女兒,雖然咱們從未相認過,但你仍是我親手帶大的,知女莫若母……」
夜珂這回並沒有躲開她的手,或許她真的寂寞太久了,此時親情的溫暖來得正是時候。
「你沒必要跟我離開。」她輕聲的說。
「我絕對不要和你分開,除非……你還在怨我不認你……」
夜珂清靈的眸平靜的看著她。「知道了原因,我就失去恨你的理由了,當時你若不這麼做,我活不了……」而自己也不可能會與墨雲有所交集。
真是可笑!墨雲這麼對她,她居然連恨他的勇氣都沒有!
「那我……」
「我說了,你沒必要跟我一起離開。」
「珂兒……」
「你走了,駱叔叔怎麼辦?別說你們什麼都沒有。」
「我……我……」柳素支支吾吾的。
夜珂輕歎一聲。「我不是傻瓜,你和駱叔叔明明有情,又為何要分開呢?」
「可是你爹……」柳素對於夜敏風始終懷有歉疚。
「我說句忤逆的話,你不是說過事後駱叔叔替你去查,他……已經傷重身亡了嗎?與其守著那可笑的貞節牌坊,還不如好好把握眼前的幸福。」
「珂兒……」柳素嚶嚶地啜泣。
「別哭了。」她伸手輕抹去母親頰邊的淚。
柳素點點頭。「你真的得走嗎?能去哪兒呢?」
夜珂抬頭看了一眼漸明的天色。「你不是說我還有一個孿生姐妹嗎?或許是血脈相連的特殊感覺,我想她還活著,或許我會去找她吧!」
「那麼你會再回來嗎?」
夜珂水眸中閃過一絲痛楚,「或許吧!」
等到她的心不會再有刺痛的感覺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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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別了柳素,夜珂很順利的躲過幾道有侍衛的門禁,卻在最後一道偏門遇見了守門的阿祿伯。
「你……不是夜護衛嗎?」阿祿伯瞇著眼看了一會兒才認出夜珂。
夜珂點點頭又搖搖頭。
「現在已經不是了……」她說道。
就在她心裡正衡量著該如何支開老人時,阿祿伯卻主動將偏門打開。
「您這是……」她的翦瞳中滿是疑問。
「你的事我聽秀兒說過,那天要不是你出面說話,我們家秀兒的小命恐怕也留不到今天。」阿祿伯說著說著竟紅了眼眶。
「阿祿伯,您說得太嚴重了。」
「不……你的大恩我們早就想還報了,我那短命兒子死得早,只給我留下秀兒這唯一的孫女,剛剛我遠遠瞧見你拎
了包袱,就大約猜到你是要離開墨家堡,幸好今兒個是我看門,你快從這兒走吧!」
「可我要是從這兒走了,怕會給您帶來麻煩的。」這樣的老好人,夜珂實在不忍心害他。
「不會的,堡主再怎麼狠心,也不會為難我這老頭子的……」
「那可說不定!」
阿祿伯話都還未說完,墨雲冷硬的嗓音就從夜珂身後傳來。
夜珂霎時白了臉,僵直著身子,就是不敢回頭看他。
「你有勇氣背著我逃走,沒勇氣轉過身來看我?」
夜珂輕咬住下唇,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承受他的怒氣,心念一轉,她決定不回頭,急促的跨出腳步——
「你再走一步看看,我保證這老頭兒的腦袋馬上離開他的脖子!」墨雲發狠地說。
「你……」夜珂難以置信的回過頭瞪著墨雲。「他再怎麼說也是你們墨家三代的忠僕,你怎麼能……」
墨雲冷笑,「你可以試試看我到底敢或不敢。」
夜珂不用去試,她當然知道他敢,人命對這個男人而言一點意義也沒有。
「你……到底想怎樣?」眼淚濡濕了她的頰。
她不過只是想要遠離這個男人,過著平凡的日子罷了,為什麼上天要讓惡夢繼續糾纏著她……
「你對天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會離開我。」
她倒抽一口氣。「不……我辦不到……」
「辦不到是嗎?」
墨雲低笑一聲,厚實的大掌緩緩伸高,直至阿祿伯的頭頂——
眼看他的手就要劈下,夜珂情急之下不禁泣喊道:
「我發誓!我發誓……」
墨雲的眼神閃著詭譎,他放下手轉而抓住她的手腕拉向自己。
無視於她的一雙淚跟,他惡意的捏痛她,眸中充滿怒意。
「說出你的承諾!」
夜珂氣哽語咽,慘白的唇抖顫著,卻只能斷斷續續地說:「我發誓……從今以後……這輩子再也不會……不能離開你身邊……」
相較於她的一臉悲哀,墨雲卻是斂起眉殘傲地笑道:「你得牢牢記住自己說的話,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
他抓住她的手勁加重。
「如果讓我發現你有任何想逃的舉動,甚至是念頭,我保證不只是他,連帶著所有跟你有關係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夜珂揪緊攬在胸口的包袱,蒼白的臉上一顆顆珍珠般的淚紛紛滑落。
「滾!」墨雲對著阿祿伯一聲怒斥,嚇了他老人家好大一跳。雖然對夜珂十分同情,但他也心知能力不及,只能投以無奈的眼光後離去。
阿祿伯一走,墨雲立即甩開擒住夜珂的手。
身心俱疲的夜珂一個踉蹌,腿一軟便跌坐在地上。
「別妄想得到我的同情,是你先違背我的。」他惡聲警告。
「我從未對你有過任何妄想……」她垂下頭低語。
「是嗎?」他冷哼。「那麼你最好繼續維持下去,因為從現在起,你連妄想的機會也不會有。」
狹長的黑眸閃著寒冽的光芒,黯藍色的衣袖猛地一拂,他陰鬱的身影隨即消失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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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雲對於他說過的話執行得相當徹底,夜珂幾乎是被關在寒棲樓,除了負責送飯的婢女之外,她唯一能見到的就只有墨雲。
寒棲樓外不僅派了侍衛把守,就連送飯的婢女也不敢跟她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