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功房的人看她的眼光更是由曖昧、輕蔑轉為欣賞與佩服,練功房的師父們直說她是女性中難得的練武奇才。
現在的夜珂不再受人欺凌,以往那些欺負她的嬤嬤、婢女們,見到她總是躲得遠遠地,生怕被報復。
夜珂的確得到了她想要的,但她相對地失去了她的笑容。
她的心不再充滿快樂,甚至她不知道該為什麼而活。
她的世界除了練功還是練功。
看著許多師兄全為墨家堡出過任務,而她苦學這麼久,卻無用武之地……
她仰望刺目的陽光,直到雙眼刺痛得受不了,才合上眼稍作休息。
風微微吹過她的發,她慵懶得連去撥順都嫌麻煩,只能任由髮絲飄散,不經意露出柔美的雪頸,增添她一直刻意隱藏的嫵媚。
「主子,看來皓天山莊這次派人來,是想談結盟的事。」
遠遠傳來的聲音,夜珂不用睜眼,也能猜出那是駱叔叔。
「嗯!」
只是一個輕哼,卻輕易讓她平靜的心湖泛起漣漪。
夜珂倏地睜開眼,果然映人眼簾的是那昂藏的身影……墨雲!
三十歲的墨雲,渾身散發出的是致命迷人的成熟男人氣息。一身藍色長衫,略呈古銅色的皮膚讓他的俊朗增添了一絲陽剛,黑緞般的長髮並未紮起,讓它隨意地披散在肩上,非但沒令人有任何紊亂的感覺,反倒顯得落拓不羈……
才十五歲的夜珂,並不懂她內心那蠢蠢欲動的感覺代表著什麼,又或者她是刻意去漠視這感覺。
就在她正陷入迷思之際,突然竄人的一群蒙面人,打斷了她的思緒。
墨雲面對眼前的不速之客,而他身邊卻只有駱文一人,非但一點也不緊張,反而輕鬆悠閒的笑了。「駱文,看來就連這麼熱的天氣,你也不得閒了。」
「無所謂的,主子,我正愁這幾天沒時間讓筋骨舒動舒動呢!」
駱文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就這麼些人,他壓根兒沒放在眼裡。
「少廢話!墨雲,你放著墨家堡的堡主不做,淨管別人的閒事,今天咱們兄弟拿人錢財只好幫人消災了,上!」
領首的先喊了打,其餘的嘍噦也跟著一擁而上。
駱文面對七、八個蒙面刺客倒是顯得輕鬆,頗能應付得了,幾番過招下來,那群黑衣人反而開始有些潰散。
夜珂在樹蔭下觀看,並沒有出手的打算,她十分相信駱叔叔的武功,除非必要,否則她的出手對駱叔叔來說不是幫忙而是羞辱。
但似乎是上天聽到了她心裡的想法,故意要跟她唱反調。
就在駱文應接不暇之時,那黑衣首領見到有漏洞,手上那把閃著森光的利劍眼看就要刺向墨雲……
夜珂訓練有素的冷靜竟在這時消失無蹤,她忘了自己剛剛腦子裡所有的話,唯一竄過的念頭就是不能讓墨雲受傷!
想也未想的,她抽出手裡的長劍利落的擋下那刺向墨雲的劍,也同時加入了戰局。
這些刺客本來就不是駱文的對手,現在再加上夜珂更是兵敗如山倒,三兩下就被解決了。
經過一番打鬥,駱文還微微喘著氣,他向前扯下其中一名刺客的面中,「主子,是生面孔!不過他們髮際上刺有徽記,是雀山寨的人。」
「知道了。」墨雲冷淡的瞟了地上的屍首一眼。
從他繼承墨家堡以後,這些暗殺、尋仇就沒停過,說穿了不過是人的貪念與利慾薰心唆使的成果。
他從沒將這些放在眼裡,對他而言,這些人的死簡直是微不足道的,就像是空氣中的塵沙,不足以令他費心。
倒是這女孩……「我還以為你不會出手呢!」
灼灼目光瞟向夜珂,事實上他早在到達樹下時就已經發現她的存在了。
面對墨雲戲謔的笑容,夜珂有過短暫的微愣。
原來,他早發覺她的存在……
夜珂心裡原先因自己救了他而湧起的興奮隨之消逝。
她怪自己的衝動,怎麼沒想到墨雲的功夫壓根兒在他們任何人之上,那小小刺客他如何會放在眼裡……
「我以為……」
「我?」墨雲挑起朗眉看著她。
在墨家堡沒有人敢在墨雲面前自稱「我」,夜珂這麼說是犯了堡裡的大忌。
「堡主,夜珂長年待在練功房,所以較不懂堡裡的規矩……」駱文連忙為夜珂解釋。
三年前的事,柳素知道後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他曉得她又暗地裡哭了幾回,這次萬一夜珂又被懲罰,他真不知該拿什麼去面對那雙淚眼……
「是這樣嗎?」墨雲饒富興味的盯著夜珂。
他想起了,她是夜珂,那個小女孩啊……
當年他一時興起帶回她和她的親娘,同時惡意的要柳素承諾,不許她們母女相認。
三年前,他亦是一時的遊戲之作,讓她進了墨家堡的練功房。本以為她熬不過三天,真沒料到她竟能通過連男人也倍感沉重的重重關卡……
現下他再次細瞧夜珂,心裡竟又起了另一個邪惡的念頭。
「我想聽聽你自己怎麼說。」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她。
夜珂垂下眼,故意不去注視他熾人的眸光。
不是她不想為自己的隱匿辯駁,而是她知道沒有用。
早在三年前,她就見識過他的無情和冷漠了。
「夜珂不覺得該為自己做任何辯解,倘若夜珂有錯,請堡主降罪。」
駱文一聽簡直快要昏倒了,夜珂這麼說不等於直接頂撞堡主嗎?
這下她哪有活命的機會啊!
「哈哈哈……」
墨雲的笑聲,讓駱文和夜珂全愣住了。
「主子……」駱文有些心驚地看著他。
若問他墨雲是不是一個好堡主,那他駱文絕對敢拍胸脯保證說是!
論武功、堡內大小事務、謀略,墨雲可說是無人可敵,墨家堡的聲勢一日比一日強盛,可以說是墨雲創造出來的。
但除了武功、才智之外,缺乏霸氣是成不了事的,而墨雲的霸氣……恐怕只能用可怕來形容了。
駱文心知肚明,若不是主子根本沒做皇帝的心思,恐怕當今皇帝不退位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