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荊紅淚眼汪汪地瞧著他。「別對我太殘忍,我再也承受不起子……」
楚易勳愣住,凝視著她淌下的淚。
他的心莫名地被那些眼淚刺痛,甚至衝動地想俯身吻去它們。
可他什麼都沒做,寧可相信這一切皆是他的錯覺。
「我從來不在乎你是否承受得起,你的感受我一點也不在意,這一點你應該相當清楚,不是嗎?」
他無情的話語,狠狠地傷了步荊紅的心,可她卻痛恨自己,總是在受到傷害後,還得佯裝堅強。
「站住!」她喊住轉身離去的楚易勳。
他沒轉過身,深藍色的身影就這麼站在原地。
他可以不用理會她,就這麼掉頭離去,可一雙腿就是沉重得無法提起。
「該做個了斷了……」她幽幽地開口。
「什麼意思?」他還是沒有回頭,語氣顯得不太自然。
她笑了,那是能讓人心碎的笑容。
「我知道在你心裡,步荊紅永遠比不上雪清瑤,無論我再怎麼努力,她永遠都趕在我的前面。」
「她和你不一樣……」
「是不一樣……」她點了點頭。
她為他投注了所有的心力,用盡所有的愛來待他,卻還是換不到他對自己有一絲的憐惜和仁慈。
可雪清瑤不一樣……她當然不一樣。
「你到底想說什麼?」
「給我一紙休書吧。」她說得平靜。
「休想!」楚易勳轉過身,怒不可遏地瞪視著她。「你既已嫁人楚家,活著就是我楚易勳的人!」
「那麼死呢?」她冷睇著他。
「你想用死來威脅我?」
他瞇起眼,一瞼陰鷥。
「不……我的命根本威脅不了你,不是嗎?」
「你知道就好!」
「那麼……就算是我求你成全我吧。」
她失去的實在太多……丈夫、孩子……還有她自己。
再待下去……她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唯一還能保有的,恐怕只剩下殘破不堪的靈魂了吧。
「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要我放了你,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他寒著一張俊瞼,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步荊紅看著他的背影,獨自傷心……
***************
經過宅子狂把脈後,確定雪清瑤只是染上風寒,加上體內的寒氣竄動,才會令她暈倒。
雪清瑤一清醒,就見到楚易勳守在床邊。
「步姑娘呢?」她問。
「你提她做什麼?」他忽然想起那雙哀戚的瞳眸,神情有些不自在。
她眨了眨酸澀的眼。「我記得暈倒前是跟她在一起的呀!」
「我沒讓她進小築。」他簡單的一語帶過。
「這樣啊……」她睨了他一眼。「你該不會是誤會了人家吧?」
「我能誤會她什麼?」
他的話讓一向好脾氣的雪清瑤動怒了。「楚易勳!如果你再看不清楚自己的心,等到哪一天你後悔了,可是誰也幫不了你的!」
「我很清楚我的心在哪兒,它就在你身上!」他衝著她怒吼。
雪清瑤實在很想沒氣質的狂笑,在眼前這男人的眸中,她絲毫看不出他對自己有任何愛意,可他卻如此執迷不悟。
「好!」她決定下猛藥,給這個笨男人一個教訓。「既然你這麼愛我,那麼只要我想要的,你應該都能為我做到吧?」
「當然,只要你開口。」
「好!那我就要一個名分。」
「名分?」
「沒錯,我要你風風光光地娶我進門,也就是說我不做妾,她必須讓位。」
楚易勳的臉色突地泛青。「爭名分……這一點都不像是你會做的事。」
她輕笑。「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愛的人是我,那麼只要你辦得到這件事,讓步姑娘甘心讓出楚夫人的頭銜,我就心甘情願嫁給你!」她的水眸閃爍精光。
「這可是你說的!」楚易勳僵著俊臉說道,猜不出她的想法。
「我雪清瑤說到做到,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步姑娘要是真的答應了,你恐怕會永遠失去她喔。」
「這一點不用你操心。」他霸道地說,臉上絲毫沒有得到佳人的欣喜。
他深信步荊紅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只要能留在王府享受榮華富貴,是妻是妾她應該都能接受。
雖然他這麼想,可內心深處卻突然湧出不安的感覺……
「那麼……我就在這兒靜待你的佳音羅!」
他深陷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壓根兒沒瞧見雪清瑤掛在唇邊的詭笑。
***************
霍莊內的密室裡,三個黑衣人正在和霍復華商議著……
「我不是讓你們去查聶霸的行蹤嗎?」霍復華瞇起眼,看著垂下頭的三個人。
「公子,那頭傳來消息,他們說聶霸死了……」
「你說什麼?」霍復華揪起說話之人的衣襟,「他不是去墨家堡奪擎天寶鎖了嗎?」
一向溫和有禮的霍復華突然露出猙獰的表情,讓被他抓住的黑衣人嚇出一身冷汗。
「他……他是去了墨家堡,可是並沒有奪到寶鎖,反而在和墨雲比武中失了手,被廢去了所有武功。」
「既然只是武功被廢,那他怎麼會死?」
「墨雲在聶霸逃走之後,故意放出他失去武功的消息,他逃亡不到三天,就被仇家追上了……」
「該死!」霍復華低咒一聲。
霍莊給外界的印象一直都是正派經營的商行,可自從霍復華接手後,純粹的經商已經不能滿足他旺盛的野心。
於是他開始接觸江湖中人,借此拓展人脈。
因此霍莊和聶霸私底下一直都有往來,事實上他也曾借聶霸之力,剷除了不少與他作對的人。
擎天寶鎖,雲天山的秘密寶窟……
自他從聶霸口中得知雲天山裡藏著無數財寶之後,豺狼之心頓起。
他才不屑那些所謂的曠世奇書,以及聶霸垂涎的武功秘笈,他所要的是那些用之不竭的財寶。
他不知派了多少人去尋找夜敏風那對孿生女的下落,卻一直徒勞無功。
直到長緣郡主捎來一封密函,他才知道其中一名女嬰是被墨家堡收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