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一聽到該是送給妻子的東西,無情直覺地便要取下,但梵天早握住她另一隻手。
「這個戒指只屬於你。」他執起她的手,在她戴戒指的手上印下一吻,「不許你取下來。」
「我不能做你的王妃——」她的聲音消失在他突來的吻裡。
無情整個人震懾住了。
水梵天並沒有深吻,只是將唇印上了她的,兩人唇瓣相觸。望著她驚愕的眼神,他硬生生地壓下進一步侵略的慾望,只讓自己的唇在她唇上停留了一下。
「『水月靈戒』是會認主人的,一旦沾了你的氣息,無論你要不要,它都只屬於你,除了我之外,沒有人再可以戴上它。」他低啞地說道。
無情回神,猛然推開他。
「你……」她退離好幾步,驚愕的眼直望著他,又猛然閉上,紛紛雜雜的感受激昂得無法理清。
亂了、亂了。
「無情。」他欲上前。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她低啞的語調裡沒有怒斥,只有傷心。她的心跳很急,胸口又開始隱隱泛疼。
「無情,」他大踏步而來,再度抱住她,不讓她逃開,「要我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子離我愈來愈遠,我做不到。如果修行的念頭一直在你心中,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那麼我就要你不再繼續修行。」
他執著的霸氣、對事情的敏銳再度令她心驚。
「你這是在毀滅我。」她沒有掙扎地任他抱著,眼裡寫著受傷。
水梵天笑了,互相凝望的神情裡含著一種共生共滅的哀愁。
「如果你無法愛我,那麼就是我的毀滅。」
「不可以——」她一驚,不自覺地掀緊他的衣袖。在還來不及說什麼的時候,週遭突來的殺氣令她全身一顫。
水梵天也察覺了。
沒有人影出現,舉目無人的四周只有愈來愈濃厚的殺氣。梵天一手摟緊她,機警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可惡,為什麼每次在他好不容易動搖了無情平靜的心湖後,就有人不識相地來搗亂?
梵天忍不住在心裡低咒。下一刻,好幾道飄忽的殺氣立刻明朗了起來,直接朝他們攻擊而來。
水梵天摟著無情,兩人身形迅速移閃。這群一身黑衣、似影子般神出鬼沒的殺手速度極快,出手也毫不留情,不全神應付的話很可能會掛綵。但他不肯放開無情,就怕重傷未癒的她無法保護自己。
幾道「咻咻」的飛竄聲自耳邊呼嘯而過,第一波攻擊並未得手,影子殺手再度匿於無形 不必敵人現身,水梵天也知道現在兩人被圍困在中央,如果不揪出這些殺手,他們根本無法離開。
「放開我吧!」無情出聲。
「別開口。」他回道,注意力仍放在不見人跡的四周。
「護著我,你無法對付他們的。」
「噓。」
「我可以保護自己的。」
水梵天的回答是直接將她接得更緊,一副絕不放開的模樣。
無情知道他是想保護她,但處在挨打的位置絕不是一種好現象。這群殺手……她忽然閉上眼凝思相似的景致,她似乎有些印象。
很快地,影子殺手發動第二波攻擊,這次比前一回更快、更猛。手無寸鐵的水梵天本來就吃虧,再加上護著無情,就算他閃躲得再快,仍免不了被對方所持的利刃劃傷。
專心一意,水梵天忽然發出一掌。
一名影子殺手中了梵天的掌氣,身體隨之由空中墜下,其他殺手見狀,再度藏匿於無形。
無情的白衣沾上血跡,卻不是自己的。她的眼逡巡而上,看見他左肩不斷流血的傷口,連忙伸出手點穴止血,然而血並沒有止住,不由面色一變。
還來不及多想些什麼,影子殺手的攻擊直逼而來。無情握住他摟著自己的手腕,一旋身脫出他的懷抱,取下縛在腰間的白綾往空中一拋,在迷眩對方目光的同時也以白綾護住兩人的身體,然後飛快朝白綾間的空隙發出數掌;水梵天默契十足地跟著她發出反擊。
在白綾撤下的同時,只見地上多出好幾個黑衣的影子殺手,而四周濃烈的殺氣已然全部消失。
無情深吸了口氣,強抑著胸口的疼痛。
「無情。」他擔憂地扶住她,忽視自己肩上不斷流血的傷口。
「我沒事。」她看向他的傷口,「你的傷不能不處理。」
那些人用的是特殊兵器,在傷人之時也將兵器的尾端留在敵人體內,讓敵人不斷失血。除非取出來,否則血不會停。
「這裡不安全,我們先回去再說。」他咬著牙說道。
「不行,」她堅持,「這樣你會失血過多,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處理好你的傷口,我們再走。」
「嗯。」他想笑,好令她安心,眼前卻突然一片昏暗,停在他腦子的最後一個意識,是她蒼白的容顏。
「水梵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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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與五年後,同樣的情況再度重演。
五年前,水梵天只是儲君,同樣趕赴西境城的祭典,中途到雪山遊歷,結果遇上埋伏,一批影子殺手攻得他毫無反擊能力。
五年前的她隱居在雪山修行,原本不理人間事,如果不是為了不讓雪山染血,她不會多管閒事。
相似的景象,她救了他、替他療傷。原來……他指的五年前,就是這件事,她幾乎忘了,如果不是今天再遇到同樣的襲擊,她也許永遠不會再想起來,但他卻記得清清楚楚。
拖著昏迷的他,好不容易找到附近一處隱密的林地,她立刻著手為他療傷。這種鉤形兵器雖然難纏,卻還不至於難倒她。也因為他的昏迷,讓她有一些安靜思考的時間。
經過五年,他已經不是當初雪山上那個青澀的少年,武功也精進許多;只是每一種武功都有它的特性與弱點,他對這種快速的戰鬥依然處於挨打的局面。
想得深遠一點,如果這是場預謀,那麼幕後主使者一定是非常瞭解他的武功,才會刻意以影子殺手進行暗殺。幸好經過這幾天的調息,加上他命人每天熬藥,她的傷好得很快,今天才能在危急的時候救了他與自己,否則他們兩個要全身而退的機會恐怕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