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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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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君設陽第二回踏入棲鳳閣。

  簡單的婚禮之後,一切復歸平靜,他的生活也回到過去。棲鳳閣撥給了雲澤,他則住進書樓裡。

  兩個人的生活並沒有因為成親而結合在一起,他們各過各的日子,不見得很愉快,但起碼很自由。

  「雲澤。」他步入房裡,發現那小小的人兒正趴在床上啜泣,心念為之一動。

  她好像很愛哭,關她的事哭、不關她的事也哭;說得清的事哭、說不清也要哭,哭起來柔腸寸斷的,眼睛鼻子全都紅通通——他原本最怕女人哭,如今卻因為她的淚顏而心生憐惜,不但不掉頭就走,反而想上前擁她入懷,給她安慰。

  她不斷地在挑惹他異於過往的情緒,對於心裡的波瀾,他逐漸見怪不怪。

  「你—-」雲澤轉過頭來,看到是他,用力地揩揩淚水。

  她該怎麼稱呼他?

  叫夫君?不,太拗口。

  叫君設陽?連名帶姓地像討債。

  「叫我設陽。」光是看她左右為難的樣子,他就知道她心裡犯些什麼愁。

  認識她以前,他從不知道自己這麼通人心意;見過她以後,她的想法就像一本翻開的書籍,只要看著她美麗的小臉,他就會瞭解得一清二楚。

  「設……設陽。」她緩緩地走了過來,小碎步小碎步的,「我有話跟你說。」

  這尊哭得抽抽搭搭的小玉人兒有話跟他說?君設陽詫異地挑起了眉。

  「說。」他正要舉步上前,扶握住她盈盈的纖軀,雲澤卻制止他。

  這一次,她說什麼也要親自靠過去。這是一種儀式,她心裡的儀式,象徵著她要親自接近他,不再只是一味地逃。

  逃一一天哪,現在她真痛恨那個字。

  「我要道歉。」

  他的笑容倏忽消失:「我說過,不聽無謂的言語。」

  「不是無謂,我真的好抱歉,也好羞愧。」她低聲地喊著,走到他面前,努力地仰頭看他,「剛才,我以為你會打了……甚至殺了那個巡邏的人。」

  「我不隨便殺人。」君設陽近乎憤怒地說道,「這是哪裡傳來的錯誤訊息?」

  她打人殺人地一直說著,他差點要以為自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我不知道。」話在幾千幾百個人口裡流傳,直到巧柔耳裡,「我以前聽說的你,是殘忍、無情、虐人為樂的惡人。」

  「誰告訴你?宮女?」一些喜歡乘著夜黑風高,圍著小火盆,講些鬼言鬼語、自己嚇自己的無聊女人?

  不可否認,宮裡規矩多,日子真的很無趣;只要傳言不是太離譜,他不介意成為人們口中或正或邪的傳奇。

  雲澤不置可否,打定主意依舊不把巧柔供出來。

  「她們說了什麼?」他倒想聽一聽,是什麼話讓雲澤畏懼他?

  她小小地考慮了一下:「你有肚量聽嗎?」畢竟那些都不是好話。

  「不是任何時候都有。」他催促著,「所以你最好快說。」

  「有人說你曾經不留情面他斬斷一個新兵的手,只因為他站崗時打盹。」

  「繼續。」事實上,當年那個打盹的小兵已經升為帶兵副將。

  她陸陸續續地說了幾個巧柔告訴她的傳言,程度愈來愈可怕。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惡,但是她的頭卻愈垂愈低,因為羞愧。

  她曾經相信那些傳言,深深地、深深地相信。

  真是無稽!當時的她到底著了什麼心魔,竟會相信這樣的話?巧柔也許是因為以訛傳訛,而將流言說得更誇大,但為什麼連那時的她都深信不疑?到底為什麼?

  她想不起來,記起的只是巧柔聳動的神情與言語。

  「說這些話的,都是宮女?」聽完,君設陽的眉擰了起來。

  這些話太不真實,甚至把他形容成殺人不手軟的瘋狂劊子手,內容極聳動人心,每一句都是最過分的誹謗,像存心要破壞他的形象。

  雲澤點點頭。

  他問得更仔細些:「一個人還是一群人?」

  「你要做什麼?」雲澤警戒心頓起。

  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顯示,但他懷疑這是有目的而為的陰謀,像是有人在背後操縱這一切,就像府裡遭人潛入的事兒一樣,內情不單純——沒有理由地,他直覺地把兩件事聯想在一起。

  「就是因為聽了這些話,所以你決定逃婚?」

  雖然怯懦,但她還是點點頭。

  「沒有人幫襯?」他懷疑她有執行的能力,甚至可以一語斷定,必有共犯。

  「這是要治罪的,誰敢?」她心虛地說著,用眼角偷偷地瞄著他。

  是了;就是這句話。誰敢?

  究竟誰敢幫著公主——或者該說是嚇著公主,令她情願逃婚?

  看著雲澤那明顯說了慌的模樣,君設陽陷入一片深思。

  第四章

  棲鳳閣裡,一片寂靜。

  君設陽深思的模樣,令雲澤十分不安。幾回相處下來,她知道君設陽並非等閒人物,他的思維運轉極快,也許這會兒,他已經將逃婚的始末猜十八九不離十。

  「之前你身邊有個宮女。」君設陽緩緩開口,想到了一個可疑人物,「她人呢?」

  「嘎?」雲澤一呆。他指的是……

  「我曾見到你們一起攙扶著假新娘。」君設陽點得更清楚些,「大喜之日,宮道上。」第一回對彼此驚鴻一瞥的時刻。

  他指的正是巧柔!雲譯侷促不安地說著:「你指的那個宮女,她是被我脅迫的,整件事與她無關。」

  是嗎?君設陽撫著下顎,還依稀記得當天那侍女向他投來的目光含怨帶恨。

  「她叫什麼名字?人在何方?』

  「我給了她一些首飾,要她找個地方躲起來,以免被我牽連。」

  「名字。」他冷淡地堅持著。

  雲澤只好退讓了:「巧柔。」她急急地解釋,「她真的是被我脅迫的,你相信我!」

  她太嬌小,根本不可能脅迫任何人——反之,被人脅迫還容易些。

  「回到正題,好嗎?」他的眼神太銳利,像可以穿過人體,直達內心。她不想讓他知道,她還有所保留,「我為我當時的莽撞之舉而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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