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尉靖大愕,偽裝成無所謂的面具鏗然碎裂。
尉毅好心地為他解說道:「岳寧就是我為你指派的秘書兼指導者。」
「她不是應該跟在你身邊嗎?」
「我那邊的機要秘書、特別秘書已經夠多了,不差她一個。」尉毅一揮手。「再說,我不是說過,要找人來帶領你熟悉尉氏企業的運作嗎?岳寧跟著我那麼多年,見多識廣,無疑是最好的人選。我相信不會有人比她更瞭解尉氏的行政流程。」
就這樣,因為尉毅約三言兩語,就把尉靖想好好去愛,卻又避之唯恐不及的岳寧送到他面前。
從那一刻起,他的肉身與精魂無時無刻不在火熱與寒冰問擺盪,他的理智與情感不時在爭奪接管他大腦的權力。每當尉靖失神地望著他魂牽夢縈的倩影時,尉毅的身影就會不期然撞進他腦海中,提醒他岳寧永遠不會是他的。
但是耽溺在有她的時空裡,是多麼容易讓人忘記這些個「不應該」啊……尉靖拍拍額頭,試著把精神集中在眼前的文件上。
當初他到尉氏企業的主要目的,是來充當救火隊的,可是幾日下來,他根本沒有碰到任何棘手的難題,也沒有對尉氏企業做出什麼值得歌功頌德的大事。
泰半的時間裡,他多是在處理「靖銳科技」的事務,或者閱讀尉氏企業的各種資料。這些資料顯示出尉氏企業一切如常,毫無任何危險可言,與尉毅當時說的情況大有出入。
尉靖開始覺得尉毅要他到尉氏企業來的動機不尋常,從他不擇手段把他弄進尉氏企業,以及把岳寧調到他身邊的舉動,都讓他覺得疑雲叢生。
於是,尉靖試著努力去看這些文件,想盡快進入情況。或許他會因而得知尉毅在搞什麼把戲也說不定。
但是,她呵……尉靖情不自禁地望向辦公室的另一邊,那個用力敲鍵盤出氣的嬌小人兒。
她生悶氣的模樣,不禁讓他想起以前第一次在大樹下和她打交道的往事,岳寧那種一賭氣就要跟他僵持到底的毅力,向來不容小覷。就這點看來,她是真的絲毫末變。
尉靖看著她,不知不覺間又看得入了神。
這時傳真機動了起來,岳寧手腳俐落地起身去察看,她把紙扯下來,臉臭臭地將它折成一架紙飛機,朝他丟去。「『靖銳科技』來的急件傳真。」
尉穩猛然回神,手一撈,「岳寧,請給我一把尺。」他要把參差不齊的邊邊撕掉。
那把短尺像飛鐵似地射到他跟前!
尉靖數口氣,溫柔婉約的岳寧這回真的火大了,他無奈地抹把臉。
他想愛她,但他卻是世界上最沒有資格得到她的男人。他不能愛她,所以只能心碎地看她變成別人的,他不想心碎,乾脆不理她、把兩人的界線畫得一清二楚,但這卻又讓她氣嘔不已!
岳寧真是他胸口永遠的痛!
尉靖處理好急件之後,萬分無奈地站起身,走到岳寧桌前。理智的他只想跟她劃情界線,但不想要她為了他生氣,他不值!
尉靖低頭求和道:「對不起,岳寧。剛才是我口氣太差,我現在跟你道歉好不好?你別再生氣了。」
岳寧「啪」地一聲把計算機屏幕關掉,站起身要去把檔案夾歸位,乘機狠撞了尉靖一下。「借——過!」
「岳寧……」尉靖半句不喊痛,只是懇求似地叫著她。
岳寧腳步一停,心有所感,明明是怒火中燒,眼淚卻盈眶而落。
真是的!尉情總是非得要把她惹毛了、瞧她臉色不對了,才肯靠近她。
岳寧輕輕拭掉淚珠,不禁苦笑。如果當年尉靖不告而別之後,她像個瘋婦,馬上在尉家大吵大鬧、非要他回來不可,那它是不是想走也走不成,而她就可以不用懷著痛苦與疑問,度過這八年了?
「岳寧!」尉靖喊得比剛才還要心慌。
見他似乎還挺在意它的,岳寧又有些想笑。奇怪,賭個氣、擺擺架子就這麼靈,怎麼她當時沒想到要這樣做?
岳寧想起毅哥哥曾說過,她是個被痛苦蒙蔽了太久的人,這話果然沒說錯。岳寧回過頭去看尉靖,他的表情明白地告訴她,他是真的在擔心她會生氣。
既然他如此在意,又何必說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惹她生氣呢?岳寧靈機一動,故意道:「我豈是那麼沒有肚量的人?我是你的『未來大嫂』嘛,我不會隨便跟『小叔』你計較的——」
她試探的話還沒有說完,尉靖突然憤吼一聲,巨掌猝然扶住她的後頸迎向他——岳寧的唇隨即被他狂猛地含住。
直到這一刻,尉清才發現,在心底他對岳寧的依戀,遠比地想像的還要強上百倍、千倍。他雖然口白聲聲提醒自己岳碎封尉谷是多麼多麼的重要,所以他沒有資格把她搶過來!岳寧注定是尉毅的,永不可能成為他的!
但是,當岳寧親口說出她是他的「未來大嫂」的時候,他竟然絕望得無以復加,只想狂野地佔有她的唇,宣洩他沒有開始、就已被判定出局的愛情吻著它的唇,品嚐她清新純淨的香澤,岳寧軟綿無力的嬌軀抵在他的胸膛上!
他們兩人不管是曲線的相契、還是親吻的默契,都是如此地完美且無與倫比。
尉靖狂熾地索取她的甜蜜。岳寧是這麼美好、這麼適合他,宛若上天為他打造的女人……尉靖突然感到強烈的不公乎!這樣的女子,為什麼他就是沒有資格擁有呢?
情潮正洶湧之際——「尉靖,下個禮拜五——」宛如八年前的場景重現,同樣的來人、同樣的聲調,同樣在距離他們不遠處戛然而止。
尉靖從意亂情迷中醒來。他瞅著岳寧被他吻得紅通通的雙唇,還有她那雙迷情後自會勾人魂、懾人魄的水樣大眼,第一件竄進他腦子裡的事是——岳寧的衣衫還好好的吧?沒被人瞧見春光吧?
然而待他神智稍微清醒後,他發現真正嚴重的問題是他又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