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動塞滿檸濃整個心房,她破涕為笑,逸出一聲聲輕輕的笑意。
「謝謝你。」她低語,聲音小得沒讓他聽見。
「啊?你說什麼?」他正擠眉弄眼地誇耀自己,一時漏聽她的話。
檸濃快樂的傾身上前,伸手輕輕掐住他的鼻子令他無法呼吸。
她笑道:「像你這樣的禍端,我決定為國除害,了結一個是一個。」
他用嘴呼吸並大喊:「喂喂喂,你怎麼恩將仇報,好歹我救了你……」
「被你這麼個壞蛋救助可不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我要殺你滅口,你安心去吧。」她用另一手摀住他的嘴,笑得更開心了。
真澄也笑了,能夠成功逗笑她,這帶給他滿滿的幸福與成就感。他想,他終於明白弟弟以前說過的話。
「能成功的討好女人,才能顯出一個男人的價值」。他欣然贊同。
兩人在病房內笑著、鬧著,當一旁櫃上的鬧鐘時針指向九點整,檸濃驚叫一聲,連忙停止和真澄吵嘴。
「時間晚了,我該回家了。」她說。
真澄聽了,心頭掠過一絲不捨,「要回去了?路上小心。」
「嗯。」她點頭,朝他綻開一個笑靨。
「忘了問你,聽說你被禁足,今晚怎麼能來探我?」
「傲泉帶我來的,有他在,我爸不會擔心。」
「喔。」關父將女兒禁足,為的自然是防止女兒來親近他,但關父卻放心傲泉帶檸濃一起出遊……這一點令真澄覺得沮喪萬分。
檸濃不察他心思起伏,她笑著向真澄道再見,起身離開病房,面向廊上等待的傲泉。
望著傲泉向自己走來,檸濃奇異的發現自己已不再如方纔那般難過與傷心;雖然傲泉拒絕她的愛情,但真澄的關心卻溫暖了她的心房……
檸濃想起自己方才在真澄面前失聲痛哭,這臉可丟大了。與真澄笑鬧一場,失戀的難過竟然就不算什麼。
檸濃在心底悄悄給自己打氣。她的命是真澄挨刀子給救回來的,如果因為失戀而一蹶不振,也太沒有出息了。
想通這一點,檸濃不再自怨自艾,她揚起微笑,先向傲泉打招呼。「謝謝你,現在得麻煩你送我回家。」
傲泉察覺她心境上的轉變卻沒有多說,僅是微笑地陪著檸濃一同步出醫院。
愈入夜,忠孝東路上卻愈是人聲鼎沸。
穿過市區回到郊區的關家,傲泉止步沒打算進去。
「就送你到這兒了。」他說。
檸濃點點頭,突然開口問他:「你知道我喜歡你吧?」
傲泉想了想,而後點頭。
「而你的心裡卻住著另一個女人?」
傲泉沒有否認。
檸濃瞭解的點頭,「其實你對我始終沒有更進一步的試探,我是傻過頭了,才會一廂情願地將感情放在你身上。」她側身望著庭院裡的檸檬樹。
傲泉緊盯著她那束紮成馬尾的長髮,半晌,輕吐一句,「我能瞭解你的感受。」
「嗯?」檸濃不解的轉身。
傲泉遙望山下的夜景,「很抱歉傷了你的心,但我的個性就是如此,對於感情的歸屬,我一向誠實,不願意對你有所欺瞞。」
頭一次聽見傲泉的感情觀,檸濃有些詫異他肯坦白。
傲泉突然苦笑著搖頭,「其實說穿了也沒有什麼;你喜歡我,我卻喜歡著清影,清影又心儀於另一個男人……」他低首柔聲說著:「為情所苦的不只是你,所以我很能明白你的傷痛。」
檸濃動容的望著傲泉。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敞開心扉,雖然話裡全是他對另一個女人的思念,但檸濃卻覺得自己與傲泉靠得好近、好近,那是心靈上的親近。
見傲泉同樣為情所傷,檸濃想起方才真澄給她的鼓舞。傲泉在學校裡一向獨來獨往,可有誰安慰過他嗎?
思及此,檸濃伸手輕拍傲泉的肩膀,「看你這麼難過,我的心態終於能夠平衡些了。」
傲泉聞言,轉頭詫異地望著她。
檸濃輕笑地繼續道:「原來老天真的有眼,吃苦的不只我一人。」
「你……」傲泉不可置信地瞪著她,在他的印象中,檸濃不該是幸災樂禍的人。
檸濃笑得更開心了,「好啦好啦,我原諒你啦,你太傻,碰到我這麼好的女孩也不懂得把握,這已經夠慘的了,我再不原諒你,以後你還怎麼活呢?」她笑著取笑他,「趙清影說不定就是知道你笨笨的,才轉投向別人的懷抱呀。」
傲泉由吃驚中慢慢恢復過來,他很快明白檸濃是想救他遠離哀傷的情緒。於是他點頭笑了,「我是太傻,傻得辜負你。」
「知道就好,我大人有大量,只要下回你請我吃頓飯,我就不再跟你計較啦。」檸儂笑說,而後突然踮腳,她輕輕吻上他的頰,「哪,賞你一個kiss,這是檸檬公主的恩寵,你回去可別太快洗臉喔。」
語畢,她連再見也不說,轉身跑進屋子裡,將他扔在外頭的夜色下。
傲泉伸手撫著她吻過的地方,輕輕笑了。
***
窩在被窩痛哭一場,隔日請假一天,同樣又是連著一星期食不下嚥、臥不成眠、體重狂減,然後再被曉夜奚落兼安慰一頓,失戀便慢慢平復了。
現在的檸濃與傲泉、真澄是最知心的好友。
傲泉之於她,亦兄亦友,他能夠坦然自若的與她談論他過去的情史,也時常關照她一些生活瑣事。
真澄之於她,就像親愛的弟弟,兩人可以毫無顧忌的談笑打鬧,沒有性別之忌。
不管外人如何看待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她是萬分慶幸能得到他倆的情誼。
真澄出院的那一夜便來到關家想找檸濃,當他望著上鎖的落地窗而發呆時,檸濃也在窗內回給他一個莫可奈何的笑容。
兩個人隔著透明的落地窗比手畫腳。
「你的手機呢?」他拿出自己的手機向她比示著。
「被沒收了。」她比了一個割頭的手勢。
「你可以想辦法出門嗎?」他又比。
「不行,除非傲泉來帶我。」她在胸前比了個大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