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冰融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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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失去聶無方這個當世盜王,連尉遲靖也不禁煩心,也許從此以後,他這個「玲瓏閣」的老闆又要親自下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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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刁月菱卻輾轉難眠,她自乾草鋪成的床鋪起身,點亮了桌上小小的油燈。

  她走到小窗邊,看見窗外的月光很亮很美,雖然令人陶醉,卻無法安撫她起伏的心。只要一想到明早就可進入應天城,她的心兒就怦怦直跳,分不清是緊張還是期待。

  「不知道聶大哥怎麼樣了?」她喃喃自語,臉上掛著焦急的神情。每次一想到這個問題,她就覺得坐立難安,她好擔心如果明天進城後知道他已經死了,那該怎麼辦?

  她憂慮地思付著。心裡壓著沉沉的恐懼,心兒怦怦地直跳。

  這裡是應天城外的小農村,只要步行一個時辰就可以進城,刁月菱趕路至此時天已黑了,所以她就向好心的農家借住一晚。經過漫長的兩個多月,應天城終於近在眼前,但她心中的壓力卻也到達了頂點。

  歎了一口氣,刁月菱決定不要再想了,再不分散注意力,她一定會被焦慮的情緒逼瘋的!她注意到月光照著身旁的水盆,不自禁地低頭看去,只見水面映出一張清麗脫俗的容顏。

  她先是訝然,而後突然想起那是自己的臉,一張她都不認識的臉!

  沒錯,她的容貌真的改變了!

  因為寒毒的消散,兩個多月以來,她潰爛的皮膚一寸寸癒合,接著變得越來越光滑,最後變成了現在靈秀可人的模樣,前後的轉變之大,讓她難以置信,每次看到自己,都要好一會兒才能想起那是她的臉。

  但是她一點也不高興,非但如此,她還很厭惡自己的新樣貌。

  凝視著水中的倒影,她心裡一陣酸楚,眼淚湧出了眼眶:想到為了去除她身上的毒,而引發了這麼多不幸的事,她就覺得好恨自己。

  「阿娘!我好想您!還有聶大哥……」想到最親愛的人一個死了,另一人還生死未卜,她就心痛得不能自己,哽咽不已。

  「要不是為了醫好我,這些事統統不會發生,聶大哥不會中毒,阿娘也不會喪命……最該死的人是我!」她嗚咽著,字字都是她沉痛的心聲。

  這一路上,她在多少個暗夜裡獨自飲泣,要不是抱著一絲救聶無方的希望,她恨不得立刻一死了之,拋棄痛苦的生命算了!她實在沒辦法懷著滿心的內疚,麻木地繼續活下去……

  這張臉的代價太大了,若能重來,不管選擇多少次她都不要!

  每晚,她的心情就在憂心與懊悔的雙重煎熬下直到天明,今晚也不例外……

  天一亮,她告別了借宿的農家,匆匆地往應天城趕去。

  進了城,她憑著熱心人士的指路,終於找到了城中有名的「玲瓏閣」,當她看著「玲瓏閣」的門區時,心裡覺得像在作夢一樣,她沒想到自己真的能找到這家聶大哥交代的古玩鋪。

  漫長的路程她一個人無依無助,雖然孤獨辛苦,但一切的辛酸皆在此時化為烏有。她望著「玲瓏閣」,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找到聶大哥。

  定睛望去,只見古玩鋪內人來人往的,大家臉上都掛著忙碌的神情。刁月菱站在門邊,目光緊張地隨著裡面的人轉著,最後終於鼓起勇氣上前詢問。

  「請……請問?」她朝著櫃檯的夥計,遲疑地開口。

  「什麼事啊?」夥計不耐煩的問,眼光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只見她頭戴竹笠,笠沿壓得低低的,遮住了她的樣貌。

  「我想找人,請問這裡有沒有人姓『聶』?」

  「沒有。」夥計拋出兩個字後繼續低頭工作,壓根不理她。

  「不對,這裡一定有人姓聶,你再想想看好嗎?」刁月菱不死心,雙手急切地扒上櫃檯邊緣。

  聶大哥的話不會有錯的,他不是說過這裡會有人安排他倆見面的嗎?

  「跟你說沒有就沒有,你怎麼那麼煩哪?」夥計橫眉豎眼地吼著,想轟走這個煩人的女人。

  兩人說話的聲音引起了剛好由走廊經過的尉遲靖的注意。

  一聽到那女的要找一個姓聶的人,尉遲靖俊朗的眉眼立刻攏上了戒意:她要找的人是聶無方嗎?「盜魔」的名號雖然名聞天下,但聶無方從不對人洩漏他的姓名,如果她的目標真的是他,那她是如何得知他的名字的?

  「你來!」尉遲靖對一個離他不遠的長工招著手。

  「老闆,您有何吩咐?」長工飛快地彎腰而來。

  「看到櫃檯邊那個戴竹笠的女人了?」他指著仍在爭論的兩人。「把她請進內廳來,別讓她一直嚷嚷。」她再吵下去太引人注目了。

  交代完後,尉遲靖轉身便走,回到了「玲瓏閣」的內廳等著。他閒坐進太師椅中,奸整以暇地望著門口,眼中卻閃著凜冽的光芒。

  一直以來,聶無方盜來的寶物都是經由他來脫手,江湖上也唯有他知道聶無方真實的姓名和樣貌,如果惹上了任何麻煩,他倆誰也脫不了千系。

  這女的究竟是敵是友呢?他無從推敲,不過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當人影出現在門口時,尉遲靖迫人的眼神瞬間消散無蹤,眼中只剩下淡淡的笑意,收放的速度令人咋舌。

  「姑娘,有什麼事,你就和這位公子談吧!」長工將刁月菱請進內廳後,便帶上門出去了。

  刁月菱抬頭看著眼前的男子,只見他唇角似笑非笑,眼神明亮清朗,但隱約埋著深藏不露的精光。

  「我……是來找人的。」既然不見對方開口詢問,她便主動的表明來意。

  尉遲靖只是淡淡一笑,「這位姑娘,恕在下不習慣與遮住容貌的人對談,可否請你脫下竹笠?」他說得客氣,卻咄咄逼人。

  刁月菱怔了一下,這兩個多月她雖然不再蒙面,但卻始終戴著竹笠,畢竟她遮著臉過了這麼多年,很難習慣在短時間內坦然地面對別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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