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說,以樊心裡的一顆大石悄悄落下,若她真的毫無理由把曲織旋打成重傷,那柴雁怎麼辯也辯不過曲家母女。
「她打你哪裡?我沒看你身上有傷口。」以樊執起她的手端詳,他們面對面坐在南城咖啡館裡,之凡不在樓下。也好,他不想看到之凡不甚愉快的表情。
「她甩我巴掌,」柴雁用另一隻手指指被打的臉頰。由於她處理得當,因此紅腫程度很輕微,在微弱的燈光下根本看不出來,所以昨晚以樊才沒有發現任何異狀,況且她也沒提。「她真的要告我嗎?」
「我不知道,」以樊以指腹輕撫她的手心,那親密的態度並沒有帶給柴雁多大的安慰。「我想她在等你道歉。」
「我不會道歉,」她抽回手,不馴地說,「是她先動手打人,憑什麼要我道歉?」
「但你也不該把她打成那樣,她只甩了你一巴掌。」以樊中肯地說。
「你是說我活該被打鴃H」柴雁橫眉豎眼。「我當時要是只還手一次,她肯定會再打回來。」
「那你就去解釋清楚、和她和解,不要把事情鬧大。」以樊苦口婆心地勸道,這才發現柴雁也是個相當固執的女人。
「我不去,那個女人才該向我道歉,她想告就讓她告吧!」柴雁雙臂環胸,往後靠在椅背上,賭氣地說。
以樊皺眉表示不耐,柴雁沒搭理他。當他搜索枯腸,想著該怎麼勸服她時,他看到之凡從通往二樓的門走出來,他立刻舒展濃眉,舉起一手引她注意,柴雁望過去。
「誰呀?」她問道。
「我妹之凡啊!」以樊高興地說明,「你很久沒見到她了吧?這家店是她開的。」
「真的?」柴雁略感興趣地揚起一道眉,對之凡露出個微笑,正朝他們走來的之凡倒是笑得有點僵。
「哥、柴雁。」之凡和他們打招呼。剛看到以樊時她還很高興,但當她發現他對面坐的是誰時,高興的心情全沒了。
「好久不見,」柴雁和善的笑容讓之凡警戒起來,她們以前可沒那麼要好。「我記得最後一次看到你時,你還是個剛上高一的小丫頭呢!現在變得那麼漂亮了。」品味卻不怎麼高。柴雁掃視她的穿著後在心底補充評論,她顯然和柴桑一樣酷愛襯衫、牛仔褲,搞不好她們會成為好朋友。柴雁在心底嗤笑。
「謝謝,不過你更漂亮。」而且比狐狸精假仙百倍。之凡冷冷地說,打從心底討厭柴雁,深信那明亮的笑臉背後是惡毒的批判。劭深說柴雁的名字在上流社會裡響叮縑A每個養過情婦的男人一提起她,眼中無不露出興奮的光彩。他之所以沒早點說是因為最近才知道,以樊開始和柴雁來往後,他才著手查探。
之凡很生氣,她想告訴以樊,但劭深叫她先別管,以樊和柴雁正處於熱戀期,他們說任何話都只會讓以樊覺得他們在挑撥離間,不如讓他自己發現真相。但之凡不服氣,萬一發現真相後讓以樊對女人喪失信心怎麼辦?不要哥哥被個無恥女人傷得那麼重。不過她也承認以樊不見得會聽她的話,所以才百般不願的按兵不動,著急地等著柴雁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天。
之凡並不想和柴雁多聊,彷彿感受到她的心境似的,蘇劭深正巧跨進店門。一看到他,之凡近乎雀躍地向柴雁道歉後走向劭深。
柴雁驚喘一口氣,兩眼圓睜地著剛走進門的男人,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正興奮地疾速鼓動。老天,那男人是個極品!表面上穿著高雅的紳士,但他絕對野性、不易駕馭,她已很久沒碰過這類型的男人了,瞧他那張刀削般稜角分明的俊帥臉龐,和那副高大結實的完美體格,她可以輕易想像出他裸體的模樣。
他和柳之凡是什麼關係?兩人似乎很親密,他低頭吻了之凡一下,兩隻手臂有力地環在之凡腰上,如此舉動宣示著他對她毫無保留的佔有慾,接著他的視線轉向柴雁和以樊,當他與柴雁四目相對時,她的心臟跳得更瘋狂,他有禮卻冰冷地朝他們點頭。
柴雁全身血液不由自主地燃燒起來,氣息也變得短促,背脊一片酥麻,雙頰泛著興奮的紅暈。她對自己身體流露出的訊息毫不懷疑,她要那個男人,他的危險、冷酷像磁石般吸引她。她開始嫉妒柳之凡的好運氣。
「柴雁?」以樊的聲音令她回過神,他正皺眉質疑地望著她。「你看呆了。」
這白癡吃醋了。柴雁煩躁地想道,才和他睡過兩晚,他就認定她是他的女人了。
「那男的是誰?怎麼和之凡那麼好?」她多此一舉的問。「之凡的男朋友。」以樊回頭看他們時,他們正走向通往二樓的門。
「穿得那麼好,他是做什麼的?」柴雁的視線亦步亦趨地跟著那對男女。
「四季集團總裁。」
「四季集團總裁?!」柴雁驚喘出聲,這下子她更嫉妒柳之凡了。
「你知道四季集團?」
「廢話!只有像柴桑那種沒腦筋的人才會不知道。」柴雁朝他翻個不耐煩的白眼。
以樊眉尾上揚,納悶平時表現得那麼愛護妹妹的柴雁,怎麼會突然罵妹妹沒腦筋?
「說到柴桑,你是不是沒告訴她你要搬回去?」以樊想起柴桑訝異的表情。
「我做事不需要向她報備。」柴雁的表情似乎顯示柴桑沒資格對她的任何決定有所干涉或瞭解。
「你什麼時候搬家?」以樊試著不鑽牛角尖,他認為柴雁只是因為和曲織旋爭執的事而心情不好。
「過幾天吧!」她敷衍道。
「要不要我去幫你?」以樊興致勃勃地問。
「不用了,我爸媽會來幫我。」柴雁揮手打發掉他的問題,那口氣彷彿在說她擁有兩個現成的奴隸。
以樊的心情染上陰沉的色彩,柴雁今天的態度和前幾天大相逕庭,除了曲織旋的事外,他還有另一層他不知道的秘密,也忍不住懷疑可能和蘇劭深有關。
???
柴雁搬回家來住令柴庶寅夫婦既錯愕又欣喜,消息宣佈的隔天中午,整條巷子裡的男女老少幾乎都已知道此事,他們的好奇恍如北極星在夜空閃爍般明顯。
「蠢斃了!」柴斌喃喃罵,兩眼閃著嗤之以鼻的光芒,看向在門外和周希玲高談闊論的幾個家庭主婦們。「一群蠢人!」
柴桑從畫本上抬起頭,視線向下移,那群女人音量高亢,坐在她房間的陽台上都聽得一清二楚。她們不只討論柴雁要搬回家、和前夫貌合神離,還討論哪天是嫁女兒的好日子,顯然她們都覺得柴雁過陣子會再——和柳以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