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去記憶了。』
『但他對高雄的道路還記得一清二楚。』
『萬一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呢?』剴毓大聲問道,試圖讓聲音穿過那小女孩的笑聲。
『我打賭他對那裡印象深刻,那間酒吧的名字就叫「九八」,晚上八點,別遲到了。』
『但,聖宣——』
『剴毓,對你老公有點信心,煒宸很少讓人失望的。』聖宣堅定的打斷她的話,剴毓想反駁,說她是失望的人之一。『好啦!我相信你聽得出來我現在很忙,晚上見面再聊了。』他說完立刻掛斷電話,剴毓歎口氣,慢吞吞的把話筒放回原處。
『怎麼了?』夏昆德好奇的看著她。
『沒什麼。』剴毓搖頭微笑。『煒宸的新車鑰匙在哪裡?』原先的車已因那次車禍送進廢鐵廠了,所以夏昆德按煒宸的意思買了一輛新跑車。
『在酒櫃裡。你要出去嗎?』他看著她從電視上方的酒櫃拿出車鑰匙。
『聖宣約我和煒宸晚上八點到酒吧去。』
『你會開車?』
『不會。』剴毓沒有多做解釋,轉身走向餐廳,發現煒宸已不在那裡,豬腳麵線也沒有吃完,她毫不遲疑的走向樓梯,直接往他們的房間走。
房間的門是開的,他的東西放在地毯上,但煒宸不在裡面。
『煒宸?』剴毓走向浴室,怛也沒有發現煒宸的人影。『煒宸,你在哪裡?』
『在這裡。』煒宸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剴毓在浴室門口轉身。
『你怎麼了?!』剴毓關心的問。
『我不知道,但是……』他顯得有些慌亂。
『你在眾目睽睽下吻我,然後我爸爸就衝過來把我們分開,他 』
『他打了你巴掌。』煒宸倒抽一口氣,神情變得激動起來。『你摔倒,我很生氣,我——』
『你怎樣?』剴毓充滿希望的抓住他的手。『你想得起來的,煒宸,告訴我你後來怎麼樣?』
煒宸遲滯的望著她,他覺得自己腦中一片混亂,越是回憶越是想不起來,但他彷彿可以感覺到當時四周的情緒:他的憤怒、眾人的震驚及她的絕望。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他用力甩頭,表情痛苦,剴毓知道這已超出他的能力,她不能冒著他崩潰的危險再退他。
『煒宸,聽我說——』她想勸他冷靜下來,但他仍在甩頭,似乎想甩掉某些不愉快的東西,他蹲下身子。
『不行,我不能,我辦不到……』他的雙臂護著頭,聲音掙扎。
『我知道,我只是要叫你別去想了,放鬆下來,剩下的以後再想沒事的……』剴毓跪在他面前,抱著他安撫著,她輕拍他的背,感覺他漸漸放鬆的靠在她肩上,心跳恢復正常。
『那之後我們就結婚了嗎?』他突然問,剴毓放開他,看到他平靜的神情後放心多了。
『嗯,不拍結婚照是我們的共識。』她站起身,扶著他站直。
『這麼說我們之間沒有感情?』他不明所以的望著她。『但你承認過你愛我,在醫院裡還那麼細心的照顧我。』
『每個人都很細心的照顧你。』剴毓離開他,逕自整理起束西。
『那我的感覺怎麼說?一開始我覺得對不起你,然後我開始感覺我真的有可能娶了你,因為我很喜歡你。』他的話讓她微微一僵。
『但你不愛我,你愛的人還是你的前妻。』她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但是忘了轉身面對他。
『我不知道我愛不愛你,但我對我前妻除了愧疚,什麼感覺也沒有,也許你在我心中的份量比她還重。』煒宸是真的這麼覺得。
『那是因為我們曾經是一對很親近的表兄妹,我小時候常黏著你,跟著你到處作怪。』她瞥見他懷疑的表情,放下手邊的東西,來到他面前。『別想了,頭痛對你沒有好處,聖宣邀我們今晚到「九八」去。』
『酒吧?哪一間酒吧?』
『名字就叫「九八」,他跟我打包票,只要你坐在駕駛座上,就會想起怎麼走。』她笑道,他則一知半解的看著她。
第六章
徐聖宣說得沒錯,煒宸一坐上車,立刻知道往「九八」的路怎麼走。
牁債撜Y萬分的看著他熟練的操控方向盤,而煒宸則欣喜若狂的看著自己的雙手自然的轉動,毫無困難的把車停在「九八」外的停車場上。
『你居然記得怎麼到這裡來?』剴毓在他停好車時驚訝的問。
『我可能是常來吧!看,聖宣的車在那裡,瑞琛的車就在他的旁邊。』煒宸指向離他們不遠處的一輛紅色NEON,在NEON旁邊的是藍色的LIATA。
『你也記得他們的車?』剴毓難以置信的盯著他,在失去記憶後,他根本沒機會見到徐聖宣和簡瑞琛的車。
『是啊!我甚至記得他們的車號。』煒宸翻個白眼,打開車門走出去,剴毓跟上他。
『我的腦子裡大概全記些瑣碎的事情。』他吃口氣,摟著她一起走進『九八』。
剴毓並不習慣酒吧內的嘈雜,她燠惱的皺起眉頭,但煒宸似乎沒這個顧慮,他很快的找到他的朋友們,朝他們揮手後,立刻帶著剴毓走向他們。
剴毓吃驚的看著那群人,除了她已認識的四個男人外,還有三張生面孔,其中有兩個是女人。
『真準時啊!煒宸,一分不差呢!』簡瑞琛首先笑道,接著大家全站了起來。
『我就說讓他開車準沒問題嘛!』徐聖宣對剴毓眨眨眼,然後看到他們都在打量在座的女人。
『大姊。』煒宸盯著徐又瑋身邊的女人喃喃說道,大家都有點嚇一跳,剴毓發現那個女人的肚子微微隆起,顯然是懷孕了。
『老天,我真是受寵若驚,你居然記得我!』那名孕婦眼裡有驚喜的淚光。
『對不起,我不記得你的名宇了。』煒宸抱歉的說,第一眼看到她時,那個宇眼就從腦海深處跳出來,而且有一種很溫馨的感覺在心中漾開,他直覺曾經很依賴她,而且他似乎看得到她跪在他面前,抱著他、安慰他失去前妻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