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門外響起輕敲聲。
翠衣上前應門,瞧清來人之後,恭恭敬敬地喊了聲:\"堡主!\"
殷放宸走進房內,看見坐在椅中的杜綾嫣,微微扯起嘴角。\"你的氣色恢復不少。\"
事實上,她現b在美極了,不但雙頰恢復了血色,粉嫩的唇瓣也鮮艷動人。
\"這都多虧了堡主的照料。\"杜綾嫣淺笑,心中突然感到有一種罪惡感。
殷放宸也花了不少心思和銀兩派人替她抓藥、燉補品,她卻要一走了之,似乎有點忘恩負義。
可是,如果她不走,讓這誤會繼續下去,也不是辦法。
猶豫之間,她聽見殷放宸摒退翠衣。
\"傅姑娘,有些事,我想在回到殷家堡前先跟你說清楚。\"殷放宸在另一張椅子坐下。
\"什麼事?\"她不解地問。
\"首先,我相信你明白我們的婚事是基於兩家利益的考量,所以,不管你是否天憶,我都會娶你。\"殷放宸像談生意一般,語氣輕鬆平常。
杜綾嫣微微一愣。原來這樁婚事和她原來的婚事並無不同,都是為了兩家的利益交換,只不過一個是基於政治上的考量,一個是基於生意上的考量。
她不禁同情起那位傅姑娘,如果她真的嫁給了殷放宸,也必須終生面對一椿沒有感情的婚姻。
\"我明白了,還有呢?\"
\"還有,我們暫時不會圓房。你在殷家堡會有一個獨立的院落,我會提供你一切生活所需。\"
他還年輕,沒有孕育子嗣的迫切需求,目前也不想跟她有太多牽扯。
聽到\"圓房\"兩個字,杜綾嫣俏臉微紅。
原來他要的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婚姻,可惜他弄錯談判的對象了,她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要跟他拜堂。
\"只要你不做出任何有辱門風的事,我相信我們能夠相處愉快的。\"最後,殷放宸說道。
他這一番話,讓杜綾嫣方纔的罪惡感一掃而空。他只想到婚姻帶給自己的利益,卻沒想到那位傅姑娘會為此犧牲掉一輩子,對這種男人,何須有罪惡感?
杜綾嫣斂去眸光,仍是保持那副嬌柔可憐的模樣,彷彿認命似地點點頭。
殷放宸顯然很歡喜她如此\"明白事理\",語氣愉悅地問道:\"你記不記得你的名字?\"從她清醒過來到現在,已過了許多天,他卻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堡主不知道?\"杜綾嫣反問。
殷放宸搖搖頭,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神情。他本就對這樁婚事不甚熱衷,哪裡有心思去管她叫什麼名字?就算媒婆曾經提起,他也是左耳進,右耳出。
\"我也不記得我的名字,這可怎麼辦?\"杜綾嫣佯裝苦惱地說道。
\"沒關係,日後或許你就會慢慢想起來。好了,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協議,晚膳也準備得差不多了,一道下樓用膳吧!\"
\"悉聽堡主的意思。\"杜綾嫣輕聲說道,內心暗暗得意起自己的聰明機靈。
到樓下填飽肚子也好,如此一來,今夜她就不用餓著肚子地溜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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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兒高掛空中。
杜綾嫣悄悄地從床榻上坐起。
她瞥一眼角落裡好夢正酣的翠衣,輕手輕腳地起身,慢慢地往門口移去。
本來,她還要拿一套換洗的乾淨衣裳隨身帶著,但唯恐殷放宸因此怪罪到翠衣頭上,只有作罷。
她先站在門邊傾聽門外動靜,半晌後,確認四周除了蟲鳴蛙噪和高低起伏的鼾聲之外,沒有其他的聲音。
心一橫,她推開房門,發出輕微的聲響。
杜綾嫣又等了半晌,見四周沒有任何動靜,才閃身而出,無聲無息地走下樓梯,穿過客棧一樓的桌椅,往大門口移動。
正當她好不容易來到大門前,正伸出纖手觸到大門的門閂時,殷放宸低沈好聽的聲音在她身後出現。
\"深更半夜,傅姑娘要去哪裡?\"殷放宸慢慢從樓梯走下,好整以暇地問道。
他的睡眠一向很淺,因此方才杜綾嫣一推門,他就被驚醒了,只是沒想到溜出來的人是她。
杜綾嫣霎時頭皮發麻,腦中一片空白。
\"我……呃……睡不著,想出門透透氣。\"她硬著頭皮,慢慢轉身面對他,有點結巴地說道,心跳得飛快。
\"透透氣?深夜出門很危險,你孤身一人,想去哪?\"殷放宸一臉不信。
\"我只想在附近走走,散散心。這一路上悶在車內,我都快悶出病來了。\"在短暫的驚嚇之後,杜綾嫣腦子漸漸恢復運轉。\"況且,我一直在想你晚膳前跟我說的話而睡不著。\"
殷放宸蹙起劍眉。
\"我說的話讓你很困擾?\"他問。
\"成親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等在我面前的,是一椿毫無感情、有名無實的婚姻,要我怎能不去想?\"杜綾嫣低低柔柔地說道,彷彿有無限委屈。
殷放宸的黑眸中閃著幾許困惑,凝視著她。
\"我會尊重你、供養你,這還不夠嗎?\"他說。
\"我不知道,或許是我太多愁善感,才容易胡思亂想。\"她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不過,她的無奈是針對她今晚的\"開溜大計\"泡湯而發。
當然,她可以冒險一搏,看能不能在他眼前硬闖出去。但如此一來,一方面怕驚動官府,另一方面她也不清楚殷放宸的能耐,若是不一會兒便被他擒下,又該如何了結?
因而,她非常理性地承認失敗,決定下次再找機會。
\"別想那麼多,快回房去睡吧!明兒一早我們便得啟程。\"殷放宸的眼神和語氣都出奇地溫和。
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他心中浮現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忽然很想做些什麼來撫平她眉間的愁緒。
杜綾嫣順從地往回走,經過他身邊,慢慢拾階而上。
這個殷放宸怎麼那麼難纏?她暗自沈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