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為何要替他說好話?如果不是他,我們現在應該仍在大草原上,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淳於薇激動地回道。
「爹沒有替他說好話.只是旁觀者清。」室韋族酋長愛憐地拍拍愛女的臉頰。「因為你曾經愛過他,或許現在仍愛著他,所以才會被他的行為傷害得如此之深。可是,薇兒,千萬別讓你的恨意蒙蔽你的心。」
「爹,我沒有……」淳於薇嘴硬地否認,明亮的眼眸中露出茫然與傷痛。
她拎起空食籃,倉皇地奔出營帳。
室韋族酋長看著女兒離去,無奈地搖頭。
***
淳於薇心煩意亂地推開自己的房門,才跨進門,便冷不防地讓人一把抓住。
下一刻,她就被鎖在一堵寬厚的胸膛內。
淳於薇直覺地想尖叫,但她的尖叫聲卻被兩片濕熱霸道的唇給堵住。溫熱的氣息吹拂過她的臉頰,她立時認出他是誰。
她垂下濃密的睫羽,雙臂環住這個她唯一所愛的男人。
慕容軒感覺到她的軟化,於是放輕他的吻,雙唇移到她晶潤如玉的耳珠。
「我來履行我的承諾。」他在她耳邊吹氣。「在這段時間中,你可否暫時忘記對我的恨?」
淳於薇的嬌軀竄過一陣輕額,點點頭,某種燥熱自體內散開。
她深深地凝視他一眼,撕下臉上的面具。
「抱我上榻。」她雙頰緋紅,輕聲說道。
慕容軒拴上門閂,輕易地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往床榻走去。
「你確定嗎?」將她放於床上時,他問道。
兩人同時記起,他們第一次時,慕容軒也是這麼問她。
「我確定,非常確定。」淳於薇勾下他的頸項,給予他同樣的回答。
兩人身上的衣物,被一件件地丟下床榻,壓抑許久的熱情瞬間爆發開來。
他們絕望地貪戀彼此的身體,身軀相結,似乎想把彼此燃燒殆盡。
此刻,一切的愛恨糾葛都被拋至腦後。因為,他們兩人都明白,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他們能將對方擁入懷中。
***
旭日自東方漸漸升起,夜晚的涼意尚未蒸帶,形成專屬於清晨的清新氣息。
鳥兒在枝頭上吱吱喳喳,夜裡凝聚的露珠抵不住朝陽,蒸散了去,陽光穿越竹葉的縫隙,照出一圈一圈的光暈。
房內,慕容軒側躺著,用手臂撐起上半身,仔細凝視熟睡中的淳於薇。
睡夢中的她帶著淺淺的笑,僅極他初識她時的模樣。
溫柔的黑眸深情地描繪她的輪廓,將她每一寸仔細地烙在心上。
「薇薇,我多希望你知道,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他的手指撩起一絡她的秀髮,輕喃道。
淳於薇一動也不動,睡得正香甜。
慕容軒微微一笑,昨天他一直到三更天才讓她休息,她的確是累壞了。
俯身在她光滑的領頭上輕輕一吻,慕容軒起身,安靜地穿好衣服。
然後,自床邊的小几上拿起一隻錦盒,放在他睡的枕上。裡頭擺的,正是他當初送她的玉珮。
心如刀割的感覺,衝散了昨夜的歡愛纏綿。
「薇薇,」他的手背輕輕滑過淳於薇的揚頓,惹起她一陣夢吃。「請你不要忘記,我愛你。」
言罷,他轉身離開房間。
***
一直到日上三竿,淳於薇才緩緩睜開眼睛,昨天的纏綿令她感到身體微微酸疼。
回想起昨夜,淳於薇雙頰忍不住像火燒一樣炙熱。
她出身尋找慕容軒,才發現身旁早已空無一人,某種被孤單拋下的感覺襲上她的心頭。
隨即,她苦澀的笑笑。
她該清楚的,和他之間的約定,只是要他還她一個孩子,並不包括陪她起床,不是嗎?
但是,她無法理解在經過昨夜之後,他如何能只把它當成是個不得不履行的承諾?
淳於薇瞄見放置在她枕邊的錦盒。
她拿起錦盒,緩緩將其打開。
赫然發現裡頭躺著的,是那塊玉珮,玉珮下則是一張小箋。
她伸手欲取,中途又怯懦地停下,指尖遲疑地與它相距半寸。當終於觸到它時,她閉上眼睛,雙手緊緊將它握在胸口,如同它是失而復得的珍寶。
這三年來,它一直貼在她的心口,當她把玉珮還給他時,頓時感到心口是如此地空蕩。
她將玉珮戴回自己的頸上,伸手展開信箋。
映人眼簾的是慕容軒龍飛鳳舞的字跡。紙上沒有署名,只寫了一首詩……
美人在時花滿堂,美人去後余空床,
床中紛被捲不疲,至今三載聞餘香。
香亦土不滅,人亦競不來,
相思黃葉盡,白鷺濕青苔。
紙張自她的指尖飄落至地面,淚水汪地模糊了視線,大顆大顆的眼淚開始成串地落下,令她泣不成聲。
軒,你給我的深情摯愛,是真心的嗎?
她執意地恨他三年,如今,卻再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她不知道該如何抑制這種無止無盡的矛盾痛苦,就算撇開那些死去的室韋族子民不談,他和她的身份,已經注定他們無法結合。
她擦乾眼淚,起身著裝。
軒,這次我要聽你親口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才踏出房門,淳於薇便瞧見在廊上晃來蕩去的薩克羅。
「公主,你可出來了!」薩克羅見到她,忙迎上前去,顯然已經等候多時。
淳於薇俏臉微紅,卻裝作無事地問:「找我有事?」
「是啊!那個慕容軒一大早找上我,跟我說明在子時要我們守在東門外的一間破廟,他會把酋長送出來。」薩克羅說道。
這幾天無論他怎麼問,公主就是不肯說出她和慕容軒的關係,結果反倒是慕容軒今天自己來找他說明一切,包括他與公主的一段情。
當他瞠目結舌地聽完後,若非忌憚他武藝高強,他真想把他痛揍一頓。
然而,縱使是瞎子也看得出來,他對公主的確是一片真心。
「他人呢?」淳於渡問道。
「他說要去做一些救人的準備,咱們只管明晚準備逃命就是。」薩克羅說道。
「是嗎……」淳於薇心神不寧地應遵,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