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鴉片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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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何大成擔心撞上戚幼吾不做飯的日子,所以這回上魏欥華家之前特地打了電話,預先告知主人說他從基隆過來,順便帶了生猛海鮮回來加菜。

  「誰啊?」她問剛掛上電話的魏欥華。

  「何大成說他要帶兩個老同學上我家吃晚飯,還買了海鮮來加菜。」

  「那很好嘛。」

  「好什麼?這樣我們晚上就不能出去吃大餐了。」他本來說好要帶她出門溜噠的。

  「何大哥不是會帶海鮮來,那我們就吃海鮮大餐嘛。對,我得先把冷凍肉品拿出來。」說著她就到廚房去了。

  她的前世一定是個廚娘。搖著頭,他跟到吧檯邊坐著看她忙。

  「我好開心喔。」她洗青菜時冒出這麼一句。

  「還沒收到成績單你開心個什麼勁兒?」

  「好久沒看見何大哥了,還真有點想念他呢。」

  「還有呢?」

  「還有就是考完了心情輕鬆嘛。還有還有,你不是說何大哥要帶兩個同學來嗎?那加上我們兩個就有五個了,五個人一起吃飯一定很熱鬧。」

  「五個就熱鬧啦?」他問著就心有餘悵地想起耶誕夜,他邀了十幾個人回來。她還不願意湊熱鬧呢。

  「另外兩個也是你同學嗎?」

  「對。小學同學。」

  「你滿重感情的嘛,跟小學同學還保持聯絡。」

  「重感情?」他問自己,他這麼平庸嗎?

  菜洗好了她才發現他一直閒著沒事幹。

  「大哥,你幫我把這些豆芽的頭尾掐掉。」她端了盆豆芽到他面前。

  這下子他是平庸到了極點。「君子遠庖廚」,早知道他就不坐在這兒陪她聊了。豆芽菜數不清,看得他兩眼冒金星。

  「我可不可以不吃豆芽?」

  「為什麼呢?豆芽對健康有益。你該多吃才對。」

  有一根沒一根地,他十分笨拙、萬分委屈地把整盆豆芽全掐死了,放在流理檯上,然後悄悄離開她的視線。

  切著胡蘿蔔絲的她用餘光就掃瞄出他的意圖了。

  「大哥,」放下菜刀,她把洗淨的豬蹄端給他,還給了一支夾子。

  「幹嘛?」捧著那個大碗,他很感冒地問。

  「這上頭還有一些看不太出來的毛,你用手摸一下就能摸出來,麻煩你夾乾淨。」

  她象徵性地夾了兒根做示範。繼續切她的胡蘿蔔絲去了。

  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吃豬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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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陸大餐用畢,小學同窗四人坐在客廳裡敘舊。

  戚幼吾給每人沏了一杯茶,然後他著小說窩在沙發裡啃,順便旁聽大哥哥大姐姐們聊天,一享受一室溫馨。

  「幼幼,你幹嘛在這裡看小說,要看回你房裡去看。」拔豬毛、掐豆芽的帳還沒跟她算呢,現在又窩在他身旁礙手礙腳的,他是氣上加氣。

  「喂,你怎麼還對她這麼凶啊?」何大成第一個看不過去。

  「就是嘛,戚小妹那麼乖,你怎麼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江敏也有意見。

  一見有人給自己撐腰,戚幼吾得意地看他一眼。眾怒難犯的情況下,魏欥華不再堅持趕她回房。

  「對了,江敏,戚小妹小時候跟你住同一個村子耶。」何大成牽拖起關係來了。

  「真的啊?好巧喔。」江敏先前只聽過「領養說」,對新發現驚訝不已。「算起來戚小妹跟我也很有緣耶。」

  「你什麼時候住過左營我怎麼不知道?」 魏欥華瞅了身旁的人一眼。

  「你又沒問過我。」

  「我沒問你就不能自己說嗎?」

  「我怎麼知道你想不想知道?」

  「好了啦。」何大成阻止了兩人抬槓。轉而把話題帶到另一位女同學身上,「秦愛蒂,你怎麼還不結婚啊?不是有個男朋友嗎?都好幾年了吧?」

  「我?我可能結不成婚了。」

  「怎麼說?」

  「一言難盡哪!三天三夜都說不清楚。」

  「那就長話短說,一言以蔽之。」魏昕華插上一句。

  「一言恐怕難以蔽之耶,最少也要三言兩語吧。各位聽清楚了,我想嫁他的時候,他不想娶,他想娶我的時候呢,我又不想嫁了。幾年耗下來,我們都累了。現在別說是結婚了,我們之間要續不續,要斷不斷的,完全是一片膠著狀態。」

  「不懂。」江敏納悶。

  「你當然不懂了,你是那種被幸運之神眷顧的人,隨隨便便地考個大學,然後隨隨便便就找到工作,隨隨便便談個戀愛就隨隨便便嫁了個好老公,還有,隨隨便便地也就生了一兒一女。」秦愛蒂連用了好幾個「隨隨便便」,酸酸地強調江敏一路順遂。

  「你覺得像她這樣叫幸運嗎?我倒覺得她會這樣平庸地過一生。」 魏欥華又搬出了「平庸論」。

  「唉,你欠人罵是不是?什麼叫平庸?我這叫平凡、平凡就是幸福你懂不懂?就知道大放厥詞,你不也是凡夫俗子一個嗎?」江敏接著又問秦愛蒂。

  「那現在呢?你們都不想為將來打算嗎?」

  「且走且看吧。」

  「你愛他嗎?」何大成問。

  「我覺得愛呀,可是他總說我不夠愛他。」

  魏欥華聞言不由挑高了眉:「這倒新鮮,我以為只有女人會嫌男人愛得不夠。你們這一對果然不平庸。」

  秦愛蒂送他一對白眼,接著道:「你們知道我男朋友多好笑嗎?有一次我不知道說了什麼,他很不高興,我從台南打電話給他,問他我要怎麼做他才不生氣,他竟然叫我到他們公司大門口去跪著,說什麼如果我敢跪,他就原諒我。」

  「那然後呢?你去跪了嗎?」

  「我馬上向老闆請假,立刻搭飛機從台南趕到台北來,」她停了停,看眾人一眼。「你們知道怎麼樣嗎?」

  「怎麼樣?」

  「他接到我的電話還到機場去接我。」

  「然後呢?」

  「然後就載我到他們公司呀。」

  「跪了嗎?」

  「到了門口我就問他跪哪兒,要他指定一塊地板給我跪。」

  「他指定了嗎?」

  「他?他說『好了啦,好了啦,幹嘛賭這一口氣,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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