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座上他的大老闆正跟幾個同事在閒聊,看見他便喊他。
「Jason,過來一塊兒坐嘛。」CK是他的上司,也是台灣來的。「來,我替大家介紹一下,Jason徐,剛從美國來的,現在是我們研發部的重要支柱。這位是Allen陳,企業服務部大老闆,那位是Dennis韋,是Allen部門的經理,都是從台灣來的。」
徐槙禮貌的與兩人握了手。
「我們見過面了。」Dennis微笑地說著。
「對喔,你們是鄰居,我怎麼給忘了。」CK恍然大悟地說道。
幾個男人隨意談著工作上的事,穿插著一些笑話,十分愜意地享受這難得的片刻悠閒。
「對了,Allen。」Dennis在結束了前一個話題之後,順口問了他的老闆:「Silvia什麼時候回來?」
一聽Dennis問起她,徐槙不由得也想聽聽Allen怎麼說,謎底就要揭曉了,他屏息以待。
「她的假休到這個禮拜五,下禮拜一應該就回來上班了。」Allen也是世瀅的老闆。他接著開了Dennis一個玩笑:「怎麼了,你都追到北京來了,不急在這一、兩天見她吧?」。
「我一來就碰上她休假,還真不巧。」Dennis是一臉的失望和無奈。
幾人看時間差不多了,於是離開咖啡座準備回辦公室了。電梯裡,徐槙不覺打量著Dennis,他心中浮起了問號。另一方面,他終於確定沒見著她是因為她休假去了,心中竟有股豁然開朗的喜悅。
***
休了一個多星期的假,世瀅在週末深夜回到北京。
隔天接近中午時她才起床,在屋裡巡視了一圈發現到處都蒙上一層灰。她想起自己曾告訴樓裡的客房服務部碰上她出差或休假連續不在家時不必進屋打掃。但是眼前屋裡的景象令她不得不打電話要求服務員上來打掃一番。
「不好意思,麻煩妳們了。」她給服務員開了門之後便客氣地道謝。
「沒關係的,您屋裡是該打掃了。」服務員親切地說著,一邊就開始吸塵擦桌椅以及換床單的工作。其中一個忽然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好奇地問道:「小姐,住您樓上的那位先生您認識嗎?」
世瀅不明白她為何有此一問,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服務員自顧著接下去說:
「我打掃他的房間時看見他床頭櫃上擺著一張照片,那上頭的人跟妳長得好像呢。」
照片?跟她長得很像?她直覺地反應是不可能,但她立刻又想起休假前聽見Linda說起Dennis也要住H座,算算日子,他也該住進來了。難道是他?可是他不應該有她的照片呀。
對她沒有回答問題,服務員也不以為意,打掃完便行離去。送走她們,世瀅接到一通電話。
「Silvia嗎?妳回來了呀!吃過午飯了嗎?如果沒有,我請妳去吃日本料理好不好?」Dennis興致勃勃地約她共進午餐,他終於等到她回來了。
「你住幾號房啊?」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向他求證剛才服務員的話。
「我啊?我住一五○八呀。」他挺高興地回答。
「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號碼?」她確定服務員是認錯人了。
「這是公寓內線電話,我打電話問前台的服務員就知道了。」
「喔。」她想起了他的邀約,接著又說:「對了,我不餓,你自己去吃吧。對不起了。」
「那--改天吧,拜拜。」他無奈地掛上電話,不過對她的拒絕他也不意外就是了。心想住得這麼近,他有的是機會,情況還是很樂觀的,他想。
正值暑假期間,公寓裡大部分的學齡孩子都隨母親返回自己的國家度假,因此雖然是星期假日,游泳池裡人卻不多,世瀅正悠遊自在地來回游著。
這一趟她游的是仰式,一邊游著一邊不斷留意著池子裡外的人,她怕碰見Dennis。他真是陰魂不散,她難得的在心裡詛咒了一句。
游著游著,她發覺前方朝她這個方向蛙泳而來的一個人好眼熟,她立刻改仰式為自由式,並且用最快的速度向前游到池邊,然後站在水裡回頭要確認那個人。見他也快游到邊上來了,她有些慌了,那個愈來愈靠近她的人好像是徐槙,真的很像,雖然他戴著泳鏡令她無法百分之百的確定。她決定再以自由式游回頭避開他,於是她當機立斷游了回去,出了池子,直奔更衣室,澡也不沖了,換了衣服馬上離開,一副落荒而逃的樣子。
徐槙早就在游泳池裡了,而且欣賞了很久她黑色泳衣下的玲瓏曲線,他是欣賞夠了才決定跟在她後面游。看見她離開池子,他以更快的速度追了出去,一路跟在她後頭回到H座。在玻璃大門的反映中,她才看見了緊跟在身後的他。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一點應變能力也沒有。只是看見玻璃裡的影像,她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一雙腿完全不聽使喚,無法移開半步,她只能呆在原地注視著玻璃裡的他--
他沒有讓她佇立多久,走到她前面拉起她的手,然後推開了門,再拉她進了電梯,按了十九層的鈕之後,他看著她驚惶失措的表情;等著十九號燈熄了,拉她出了電梯,然後推開了一九○二房門外那道防火門進了去。在兩道門之間不到半坪大的空間裡,壓縮出兩人分手多年後的第一次接觸。
他一步一步向她逼近,直到她背抵著牆,被困在他和牆壁之間。他迫不及待地吻住她的唇,用手托住她的後腦,將她的唇頂向他的,她沒有掙扎,也沒有響應他。他可以感受到她的神經緊繃,像是不記得怎麼跟他接吻了,難道她已經習慣了別人的吻嗎?這個想法讓他的心像是被利刃劃過,血淋淋的痛激怒了他,於是他更加瘋狂跋扈地吻她。依然沒有反應的反應傷了他的自尊,他已激不起她的熱情了嗎?她喜歡他輕柔的吻是嗎?於是他重新在她臉上每一處被他吻過的肌膚上落下一個個細碎的吻,一遍一遍輕舔著她的耳垂;他要用溫柔融化她,他要感覺到她為他發熱,他在她耳邊輕吹著溫熱的男性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