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如果我跟你住,你有空照顧我嗎?」
「應該有吧,我現在不拍戲了,幾乎整天都待在家裡。」
「當無業遊民?」
「才不是。我在寫劇本。」
「寫了什麼?我可以看嗎?」
「現在還不行,等完成了再給你看。」
「哦。」
「你還沒回答我,要不要跟我住?」
所維仁仔細地打量了他的住處一番,接著就皺起眉端。
「我看算了,我還是住校吧,你這裡沒什麼家的味道,比姑姑家差遠了。」
「臭小子,這麼瞧不起找?」他捶兒子一拳。
「你快多捶我幾拲,再過幾年你可能就打不過我了。」
只要不去想老爸和老師的關係,所維仁的心情就不錯;他現在和老爸已經處得很好了,不像父子,倒像兄弟。
★ ★ ★
這個週末所衛不想再為討好兒子犧牲和劉小菲的約會。天黑之後,兩人又到學校司令台側的石階上閒坐。
「維仁說他想讀完全中學,你覺得好嗎?」他請教兒子的老師。
「他夠獨立,可以讀寄宿學校,不過招生名額有限,想讀的人又多,萬一超過限額,學校會采公開抽籤的方式決定入學學生。所以維仁即使報了名,也不一定能上。」
「讓他報名吧。」
「你同意了?」
「我尊重他的決定。」
「希望他也能尊重你的決定。」
劉小菲道出兩人共同的心聲。
「肥肥安?」
所衛輕喚著。拆下她的髮帶,馬尾一散,長髮披垂在她肩上。
「什麼事?」
「轉過來。」
她側身,半面向他。
「坐我腿上。」
她整個人往上一挪,側坐在他腿上,雙手自動在他頸後交握。
他不必再發口令,劉小菲已經讓他飄飄然如上天堂。
來回舔吮著他的耳垂、頸項、喉結,她的呼吸愈來愈急促,發洩什麼似的幾乎要吞噬他的理智。她的臀也在他大腿上蹭得他快招架不住。
「肥肥安!」
他大喊一聲讓自己清醒,捏住她的下顎,阻止她繼續用唇燃燒彼此。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不怕生米煮成熟飯?」
她羞低了頭,剛才純粹是因為相思成災,一時情難自己。
「米放久了會長蟲。」她不蓋了,說起笑話。
「不害臊!」
「我能害臊嗎?」她抗議了:「請問你叫我坐在你腿上幹嘛?不是接吻難道還是要親師懇談嗎?」
「我有接到吻嗎?你剛才碰到我的唇了嗎?」他也揚聲以示不滿。
「還來不及碰到就被你推開了呀!」
「重來!」
重來。
★ ★ ★
畢業旅行前一周,劉小菲托八班老師交了張便條給田徑隊員所維仁。便條上她和所維仁以姊弟相稱,她約他週三中午放學後一起吃午飯。
所維仁在第一節下課時就告訴劉小非他接受週三的午餐之約。
週三中午,他們在「小龍貓」吃迷你火鍋。
「維仁,你還在生我的氣?」
他不吭氣,聳聳肩。
「你是不是不喜歡你爸爸交女朋友?」
「不是。我不喜歡你當爸爸的女朋友。你是我乾姊姊。」
他所持的反對理由完全超乎劉小菲的想像。
「你是說,你不反對爸爸有女朋友,只要女朋友不是我?」
他又聳聳肩。
「那你想怎麼樣?要你爸換個女朋友,而我也去換個男朋友,是不是?」
劉小菲不卑不亢地間,問呆了他。
火鍋開了,她要他開動。
「你跟我爸來過這裡嗎?」
「沒有。」
「那你跟他去過麥當勞嗎?」
她噗哧一笑。「沒有。」
「你們都在路邊攤吃麵嗎?」
「偶爾。」
「那你下次也帶我去那個路邊攤吃麵。」
「可以呀。」
所維仁把那疊豆腐皮全放進劉小菲的鍋梩。
「幹嘛全放我鍋裡?」她納悶著。
「我不喜歡吃這個。」
「哦。」她看看他,又問:「畢業以後你曾回學校來看我嗎?」
「會。」
劉小菲安慰地點點頭。兩人接著就安靜地吃完所有火鍋料。
「吃飽了嗎?」她間。
「吃飽了。」
出了火鍋店,所維仁問道:「乾姊姊,你請我吃火鍋,我請你喝奶茶好不好?」
「好呀,不過我們得吃快一點,等一下我還要回學校參加週三研習。」
「好。」
★ ★ ★
畢業旅行首日,六年級師生浩浩蕩蕩從校門口出發,校長和訓導處主任、組長隨行。
十七班的遊覽車上分配了一個座位給體衛組長。林組長在本學年度回學校任教,前兩年他當兵去了,當兵之前他曾在學校實習一年。所以他是這一年才認識劉小菲的,因為對她頗有好感,所以特意請訓導王任安排他坐十七班的車。
果然,他有幸和劉小菲並坐,陪她聊天,還替她招呼學生。兩人有說有笑、狀甚投契。
好事學生忍不住又在背後捕風捉影,唱起新鴛鴦蝴蝶夢。尤其在知道十六班老師移情別戀,愛上三年級的陳美吟老師之後,他們更欣見老師名花易王,情有所歸。
坐在劉小菲後的所維仁見她和林組長聊得起勁已經有點不舒坦了,同學們的耳語更教他聽得心梩不痛快。
車行至高速公路休息站停下,所維仁利用上廁所的空檔打了電話給爸爸,要他晚上無論如何都得到他們下榻的飯店來一趟。
所衛不曉得兒子發什麼神經,但為防萬一,他還是在晚間八點趕到台中。
沒戴帽子和墨鏡的他,一進飯店就被服務人員認了出來,看見他的老師和學生們不在少數,對大家的指指點點他也不以為意。一番詢間之後,他找到劉小菲和兒子。
劉小菲警覺地帶開父子二人。
「你來找維仁有急事嗎?」她問家長。
「問他呀,他打電話非要我來不可。」
「你找爸爸來幹嘛?」她又問學生。
所維仁沒回她話,拉著爸爸離開她好幾步遠之後,附在他耳上說了一些話就去下兩人,回寢室去了。
「什麼事啊?看他那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她朝所衛走去。「說,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