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仲堯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請朋友吃幾個饅頭,小意思啦。」美女當前,於明思還有點不太習慣,靦腆地搔了搔頭。
聽他這麼說,她不再堅持付錢,把錢包放回褲袋裡去了。「還好尹仲堯的朋友不多,要不然賠死你都會,謝啦。」
「尹仲堯怎麼沒跟你一起來啊?」於明思也會演戲。
「他跟人家約會去了啦!」哪壺不開提哪壺!她一肚子氣出在於明思身上,忿忿地應了一句,頭也不回,騎了自行車就走。
尹仲堯笑著走了出來。
「她在說什麼啊?」於明思被攪得莫名其妙。「你跟誰約會啊?」
「跟你約會呀。」
韓彥瑤把家教全辭了。反正目的已達,人家都開始單獨出遊了,她犯不著讓自己那麼累。這個星期日下午,她找王夙芬去了。
「現在來找你很麻煩耶,還要先按門鈴。」她朝王夙芬抱怨著。「還是以前的房子好,一腳踢開後門就找到人了,多好啊。」
「住新房子還不好啊?白癡!我喜歡住這種房子,至少可以自己用一個房間。」王夙芬很是滿意。
「你好討厭喔,沒事讀什麼夜間部嘛,害我現在只能星期天來找你。」王夙芬沒考上日間部二專,只好讀夜校了。「哎,你白天還在那家公司工讀啊?」
「下個月就不用去了。工作太累了,沒時間唸書。我爸在北投一個營區裡給我找了分工作,在福利社當小妹賣賣東西,那樣我就有多一點時間可以讀書了。早上也不必擠公車,跟我爸搭總部的交通車到總統府,然後再換另一部交通車就到營區了。」
「小心喔,母豬賽貂蟬哪,你去當福利社小妹少不了要讓那些阿兵哥在口頭上吃點豆腐的。」韓彥瑤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王夙芬啐了她一聲。「你姊不是常來你家住嗎?你怎麼還那麼無聊啊?」
「別提了。」
「幹嘛?你跟你姊處不來啊?」
「不是啦,你少瞎猜。」
「是你自己先一臉大便的,我不這麼猜還能怎麼猜。說嘛!到底怎麼啦?」
「沒啦,她現在忙著約會談戀愛,沒空理我嘛。」
「那簡單呀,你也去談個戀愛就不會這麼無聊了嘛。」
她還談什麼戀愛呀?都讓她姊姊給談光了。
「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家了。」一把無名火燒得她立刻掉頭。
「神經!」王夙芬以白眼送她出了門。
「她來找你談了嗎?」蔣雪蓉又在籃球場邊等到了尹仲堯。
「沒。她也沒跟你說什麼嗎?」
「我想她如果想說什麼也是找你說才對,不會來找我的。你想想看,她一定覺得自己已經把你讓給我了,怎麼好意思再來向我要人呢?你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他點了點頭。「那就讓她一直這麼跟我耗著嗎?」他垂頭喪氣地問蔣雪蓉。
「反正我們又不是來真的,就看你能耗多久了。你要是不想再跟她耗,自己去跟她把話說開好啦。」
「你的意思是,你不管這檔子事了?」
「不是我不管了,而是我真的幫不上忙。」
「怎麼會呢?你只要去跟她說你沒愛上我就好了呀。」
她要是公開自己跟李匡祺的戀情不是更快、更有說服力?不過,她不想這麼做,這麼做就一點也不好玩了。
「那你去跟她說你不可能愛上我,不是更簡單嗎?」
「她要是能想到這一點,還會把我讓給你嗎?」一想到這裡,尹仲堯恨不能剝掉韓彥瑤一層皮。
「哎呀,我不管了啦!你們兩個自己看著辦吧,反正我會繼續扮演好我的角色,就看你們兩個誰先沉住不住氣了。」蔣雪蓉拍拍屁股走人。現在輪到她看好戲了。
先沉不住氣的人是韓彥瑤。
「姊……。」欲言又止。
「什麼事?」
「尹仲堯有沒有——有沒有牽過你的手?」
「有。」才怪。
韓彥瑤胸口立刻泛酸。「那——他親過你嗎?」她好想把耳朵捂起來。
「你以為呢?」白癡!姊姊是那種隨便就送掉初吻的女孩嗎?
「有沒有嘛?」
想從她這兒套話?門都沒有!「你跟他鄰居這麼多年了,交情應該不錯吧?你去問他嘛,也許他會告訴你的。」
「會嗎?」她躺回床上,問天花板。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二,放學回家後,韓彥瑤又花了一筆錢到美發屋去燙回一頭直髮。本來她就不想犧牲那一頭烏溜溜的秀髮去燙什麼大波浪的。當初忍痛犧牲是為了尹仲堯一眼就能看出誰是姊姊誰是妹妹的;不過,這一次燙髮的用意卻恰巧相反。
姊姊今天住宿舍,於是她大大方方地「借」了那件蘋果綠的洋裝來穿,對著鏡子轉了兩圈,找尹仲堯去了。
「尹媽媽好,尹仲堯在家嗎?」
「在呀。」尹母開門一見到她,回頭就朝屋裡喊著:「仲堯,雪蓉來啦!」
韓彥瑤端莊優雅地走進他的房裡。
「尹仲堯。」好溫柔的聲音。
他銳利的雙眼立刻在她臉上掃瞄。「你今天沒回宿舍啊?」
「明天早上第一堂課被調開了,我想既然不必趕早,還是回來好了。」早料到他會問這個。
「有事啊?」
「沒什麼事,找你聊天。」她就這麼往他面前一站,仰著小臉要跟他聊天。
他才不想跟她聊天呢,只想吻她,兩手同時撥開她臉頰兩側的髮絲,他捧住她的臉,從額上吻起,狂索的唇吻遍了她臉上每一吋肌膚之後,攻佔了她殷紅的小嘴。
她想反抗,因為他正吻著姊姊,不是她。但她沒有那麼做,因為她很想念他的吻,他好久好久沒吻她了。
可是,他怎麼能吻得這麼瘋狂、這麼霸氣呢?他都是這樣吻姊姊的嗎?為什麼他沒有這樣吻過她?他怎麼可以這麼可惡!已經吻過她了,還敢吻姊姊,而且還吻得這麼噁心!
不要臉!她突然狠狠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他疼,可是沒對她發脾氣。鬆開她,他抹去了唇上的血,兩眼直直地望進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