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問可兒不就知道了。」顏子冥放下公事輕笑著。
自從她們知道可兒是千年前的富家千金之後,每天莫不藉機跟在可兒的身邊,研究著千年前的人的生活習慣,殊不知她們「觀察」的對象,是得天獨厚與眾不同的。
「問我什麼?」可兒手裡又端了兩盤糕品。「可以吃了。」她看見心怡自她手上接過盤子,便開始進攻的饞嘴樣,不由得癡笑起來。
「吃慢點,沒人和你搶。」可兒遞了張面紙給心怡。
「誰說的。」心怡接過面紙,胡亂在嘴上抹了幾下,然後指向王媽。
王媽不好意思的停下手上的動作,「沒辦法,這些光看就令人食指大動的糕品,簡直是受不了的誘惑。」素有「美食家」頭銜的王媽,自問自己能做出如此人間美味嗎?
「喜歡吃的話,我下次再做不同的甜品,鴛鴦糕,珍珠果,五色丸……」可兒像背台詞一樣。
「不同的甜品!?」心恬覺得自己快神經衰弱了,瞧瞧桌上的盤子,起碼二十塊,而廚房裡頭的碟子剛好二十塊,她懷疑那天要是王媽買了一百塊盤子,可兒是不是也會做出「不同的」一百種甜點。當她每發現可兒一項優點時,覺得自己一無是處的信念就多了一分。而她現在幾已肯定自己是個——殘廢。
顏子冥坐在一旁當觀眾,眼底漾滿了驕傲,彷彿這些是屬於他的榮耀。
「可兒到底有什麼是不會的?」心恬決定鼓起勇氣承受打擊。
「有哇!」可兒很快的回答。
「什麼?」心恬重拾了碎了滿地的自尊心。
「我不知道。」多麼震撼的一句話。
這是什麼回答!「什麼意思?」心恬又將自尊心的碎片撒了滿地。
可兒笑著不答反問:「世間何其大,可兒不知道的東西,事物還很多,能談得上會或不會嗎?」
真深奧的一句話。心恬終於發現可兒「目前為止」不會的事,就是「用詞白話」,可恥嗎?不,那是擁有豐富文學修養的象徵。唉!注定了她一輩子必須栽在可兒的手裡。
「可兒。」顏子冥示意可兒坐到他的身邊。
洗去了一身的風塵僕僕,可兒親密的偎著顏子冥,讓他的溫柔撫慰著自己的疲累。
連續五天下來的拍攝,終於在今天順利的大功告成,卻把她這個平日習慣養尊處優的女人給累癱了。映紅已經開始對她起疑了,明天她該如何應付映紅的盤查細問,或者坦白的告訴映紅……
「在想些什麼?」顏子冥習慣性的探著可兒的體溫,不悅的發現她又發燒了。
可兒對天氣的轉變最敏感了,只要溫差稍稍的不同,病魔便會纏繞著她,以往在北方入秋時,可兒總是得換上冬衣,而進冬時,她就必須披上暖裘;台北雖沒有北方冷,但早晚的溫差卻相當大,促使了可兒更容易發燒。也許他該考慮搬到氣溫較平和的南部。
「想我是否要告訴映紅關於我有特殊能力的事。」可兒小聲的不願吵到前頭三個看電視看得正興高采烈的人。
「為什麼?」無緣無故的,可兒為什麼要揭穿自己。唯有三誡其口,才能明哲保身;他不希望哪天有人上門找可兒參加傳言中的「異能世家」。
異能世家是一個國際組織,舉凡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只要通過測試就能成為盛名響譽全球的異能世家其中一員,小自三歲,大至二百餘歲;會穿牆的,使東西飄浮在空氣中的,只消一個眼神就能擾亂人的腦波的,能探測人的心思的……如此黑白陰陽難測的組織,他不希望可兒去蹚這一渾水。
「拍攝第四場的時候,鋼絲斷了,可是我卻毫髮無傷,這幾天她都不斷的製造機會想試探我,不告訴她實情的話,她不會輕易罷休的;而且,映紅和我又是那麼要好知心的朋友,我也不願對她有所隱瞞。」想想錄影的第二天,映紅假意不小心撞到她,眼看她就要摔下樓梯口了,幸好柯梭沖在後面穩住了她;第三天映紅則約她比賽跳高,輸的人請吃中午,結果她輸了……
由種種的跡象看來,映紅正絞盡腦汁的逼她露出破綻。
「如果你不想瞞著她,那就對她坦白;不過,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險。」畢竟映紅不是小虹,她有什麼神秘不為人知的背景也不知道,貿貿然的坦誠,實為不智之舉。
「映紅又不是外人,不會害我的。」寬了心,可兒頓時覺得昏昏欲睡,「要是我睡著了,你要抱我回房哦!」
「可兒,你還沒吃東西,等會兒你還要吃退燒藥……」望著懷裡已沉睡的可兒,心疼著她的倦容。
別家的千金小姐是拘謹的又閉塞,享盡清福,可兒卻飽讀詩書,辛苦的學習一切,不甘僅做待嫁的閨女。如果這些浩繁的技藝要可兒付出那麼多的代價,他情願可兒什麼也不會。
***
映紅牽著可兒走在往視廳中心的迴廊上,「快點,不然等一下就進不去了。」說著,便拉著可兒一起用跑的。
她們從只有工作人員才可以進出的側門進入視聽中心,坐定在最前排的特別座。
「開始了,開始了。」江映紅拿出帶來的巧克力棒。「試試好不好吃,瑞士進口的新產品哦!」等一會該怎麼套可兒的話呢?
可兒抽了一枝。「謝謝!」等一會該怎麼告訴映紅呢?
可兒與映紅都各有心思,好不容易到了第四場景……
「可兒。」問她吧!
「映紅。」告訴她吧!
不約而同的喚著對方的名字,猶如心電感應一般,又不約而同的對看,然後笑了出來。
「你先說。」江映紅將視線調向螢幕,仔細的窺尋著可能做為她反駁的利器。
「呃……我……鋼線斷了……」可兒吞吞吐吐的不知怎麼開口。
「踩斷的嘛!」江映紅以為可兒又要強辯。
「不是。」可兒快口的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