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落地窗前那披了及地長髮的女人是可兒,她的背影是那麼的無奈令人心疼。
「可兒!」王媽,心恬,心怡三人合力攔著戚允霈靠近可兒。「請你回去,可兒不會想見你的。」心怡怒喊,這男人不僅沒禮貌,簡直囂張跋扈的不可饒恕。
琴聲倏止。「心怡,你們先出去。」
「可兒!」心恬不依的喚著可兒。
「可兒小姐有打算的,我們先出去吧!」王媽看盡了世面,這情況該讓人說明白的。她和心恬,心怡順手帶上了房門。
戚允霈走近可兒,在她身邊蹲下,愛憐的撫著可兒的臉頰。天哪!她怎麼變得這般虛弱憔悴,無盡的憂鬱像揮不盡的陰霾,愉悅炫麗的笑靨已消失在她絕倫的臉蛋上。他揪緊了眉頭,「為什麼?」
可兒灑脫的苦笑了一下,「你們可以停止第二回合的比試了。」
「什麼意思?」他在她的眼裡已看不到對他的忿恨。她就連恨他也不願意了?她打算忘了他?
「你看不出來嗎?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做你的逃兵了。」她只希望他放棄她!
他懂可兒的意思,「我愛你!趙世晨是,我也是。」他投降了!他愛可兒,更希望可兒能快樂。趙世晨已讓可兒不快樂一次了,所以,戚允霈不能也不願在重蹈覆轍。
「可兒明白,也很感激。」她當然明白,他的愛也和子冥一樣深,但用錯了方法。「可兒很抱歉不能回應,請你原諒!」
他不要她的感激,也不想聽她說抱歉。如果可能,他只要可兒愛他,那怕是蒼海之一粟,他也不在乎。一千年前她選擇鬼申月,情願承受冰封之苦也不願留下來接受他的愛;一千年後的今天,她還是選擇轉世後的顏子冥,就連一點的愛也吝嗇分給他;難道他注定愛她兩輩子得不到回應?
「項鏈對你很重要?」
「你怎麼知道?項鏈在你手上?」可兒的心裡燃起了希望。
「可兒,你相信我,我不知道它是維持你生命的重心,如果我早知道,我絕對會立刻還你的。我也沒想到賈雲妍會摔碎它……我不是有意的……」當江映紅說沒有了項鏈,可兒會死的時候,他就後悔了。他後悔沒有給賈雲妍應得的懲罰,後悔撿到項鏈時,沒有立刻還給可兒。
碎了!是的,持齡石果然碎了。可兒輕笑,但是那一抹輕笑訴盡了她的失意絕望。沒有希望了,一切都結束了,上天決定了她生死的期限。
「對不起,可兒……」
「不是你的錯!」是她的錯!一開始她就錯了。她應該選擇殉情,那麼什麼痛苦都沒了。她重新愛子冥,子冥愛她!一切都不一樣了……都是她的錯……
任淚水滑落,可兒的眼神變得空洞無神。
心疼她的淚水,不捨她的悲痛,但他沒有勇氣伸手為她拭去,他已經失去資格了。他愛她,但他卻親手殺了她……「可兒,我希望你幸福……」
他選擇逃避!他要逃離可兒遠遠的;地球的另一端好了。新加坡,加拿大,倫敦,巴黎,任何地方都無所謂,只要不要再觸及這個令他感到罪惡的台灣……
***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純淨聖潔的大教堂裡,身著華衣禮服的各界名人坐定在長椅上;站在最前頭穿著鮮艷紅袍的神父,手上拿著聖經,準備為新人獻上至高無上的祝福。再瞧,人人的臉上,誰不是掛著欣羨的笑容,除了……
「心恬,別哭了……」心怡哽咽著聲,小聲的說。
「心怡別說了,愈說愈想哭。」心恬自己也想不要哭啊,可是眼淚就是忍不住的掉下來嘛!
「我都沒掉眼淚,你們兩個哭什麼!」雖是這麼說,但王媽知道自己的眼睛正濕潤著,還得努力使自己的鼻涕不流出來。
「回去我要告訴大少爺和可兒,他們拿到一百分了!」心怡說著說著,眼淚又滑了下來。
「新郎請就位。」面容慈祥的神父開口,霎時教堂一片鴉雀無聲。
顏子冥的眼裡是溫柔,是情愛,唇上漾的是笑意,是滿足;其實,只要再觀察細微一點,不難發現他正承受著痛苦的煎熬。他能擁有可兒多久?他不知道。可兒隨時都會帶給他無能比擬的衝擊;他怕極了下一刻,可兒會在他懷裡合上雙眼。
在角落的那一頭,一位長髮披肩的女信徒,將她的雙手放在白色鋼琴的鍵盤上。理查克萊德門的「夢中的婚禮」,美輪美奐的曲子流轉在教堂中,浪漫了每個人的心。
「可兒,你怎麼樣?」常幽宇牽著可兒的手,代替可兒的親屬,走在往神父的通道上。可兒一定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她握著他的手,好緊,好緊!
「還好!」可兒知道自己正沁著冷汗,也知道四周傳來的目光和對她的驚贊,她慶幸著自己還有知覺。
「幽宇,我會不會讓子冥丟臉?」這一襲漂亮的新娘禮服,穿在她這個臉色蒼白的女人身上,是不是糟蹋了?
「你是子冥的驕傲。」光聽四周彙集而來的稱羨與聚集在可兒身上驚艷的眼光,不難明白可兒今天真的美得令人不可思議。
站在主婚台上的神父正奇怪著為何新娘走得那麼慢,「顏先生,你的未婚妻不舒服嗎?」
顏子冥回頭對神父微笑了一下,又轉過頭耐心的等待著可兒。他怕一移開眼,可兒便會合上了眼。
「可兒,到了。」常幽宇輕聲提醒著,他發現可兒的眼神已有一絲模糊了。
可兒把手放到顏子冥伸出來等她的手。她盼了一千年,等的就是成為他妻子的這一刻。她能做多久他的妻子?十分鐘?五分鐘?還是一分鐘?
顏子冥摟緊了可兒,「靠著我。」他溫柔的說著。
可兒輕笑,他永遠都對她那麼溫柔,前世是,今世也是。「假如我睡著了,你要抱住我哦!我不想摔疼了身子。」這副讓她依偎了一輩子的寬厚溫暖的胸膛,她還能擁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