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難道你不認為這是很好的提議?姑媽絕對會相信,你是因為經歷了整晚的激情探索,所以才需要在白天補眠。」
紅眼睛頓時加深怒意。「激情探索?我探索的對象是個充氣娃娃嗎?喔,我需要補眠,你就不需要了嗎!哼,你不但高估了自己的體能,也低估了姑媽的智能!激情探索是一種雙向交流,好不好?我親愛的老婆!你真——低能!你以為當我進行激情探索時,你只要躺著看天花板就行了嗎?」
她的雙頰又發燙了。是生氣,也是羞澀。兩天以來分秒不離的相處,的確也令她產生出一種新的迷惘,對他的迷惘,她何嘗睡得好?
「既然你有不同的看法,那你就繼續睡地板吧,白天我們就繼續在姑媽面前裝出一副如膠似漆、難捨難分的樣子吧。」
「有什麼好裝的?那對我來說一點都不困難,只要你配合得更自然一點就好!」
說完他就伸了個大懶腰,之後上床,枕上唯一的枕頭。
「別躺我的枕頭!」她邊說邊從櫃子裡拿出他的,然後狠狠扔向他的臉。
他乖乖換下她的枕,待她出了臥室才又抱住那個枕頭。
她的氣息使他安然入夢。
隔天是週末,姑媽一早就被朋友接走了。她說要在朋友家住一晚。
何到在大床上補眠,何旭敏眼睜睜看姑媽出門,心情忽地沉重下來。
她拜託姑媽,無論如何晚上都要回來,姑媽卻回答她說,小倆口度蜜月本該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住她家其實滿委屈的,她離家的目的無非想還他們一點自由的空間。
何旭敏只好做些收拾打掃的工作,藉以打發時間。隨便作了點吃的,她覺得該去喊何釗起來用午餐。
還在睡,被子掉了一半在床下。
她躡手躡足到床邊,居高臨下凝視他。
他趴著,一隻胳臂伸著,一隻抱著後腦。
睡衣下依稀可見他背部的線條寬肩,緊繃的臀部,結實的長腿。
他的身材跟鼻子一樣古典,跟唇一樣性感。
「起來。」深深吸口氣之後,她閉上眼喊道。
一點反應也沒有。
「何釗!起來!」她提高音量,睜開眼喊。
還是一動不動。
伸出手,抓住他一隻腳,她用力拖他,這才聽見他呻吟一聲,本能地縮起被抓住的腳。
「快起來吃午飯,聽見沒有!」
「吵什麼吵?」他這才懶懶坐起身。「我還沒睡飽啦。你這麼大聲要死啊,怕姑媽不知道你馭夫有術嗎?」
「姑媽已經出去了,還說今晚不會回來,你快給我起來想想辦法!」
「出去了?那不正好,我繼續睡覺,睡到晚上都可以,你要我想什麼辦法?」
「想——」她答不出來,彎下腰又要拉他。「反正你起來就對了!」
「別拉了別拉了,我即使不用力你都拉不動我,我隨便用點力就能把你拉上床。」他精神好多了。「你決定吧,看是要繼續站著練你的臂力,還是要陪我上床練體力?」
她立刻放手。「你真的很粗俗!」
「粗俗?」他下床,一臉不悅。「我還以為自己這兩天所展現的自制力足以堪稱世間第一流的紳士了呢!」
「少要嘴皮!午餐我準備好了,你要吃就現在吃,不吃我就把你那份倒掉。晚餐之前你就是餓死了,也別想叫我給你作吃的!」
歎聲氣,他乖乖跟她下樓吃午餐。
何旭敏在床上翻了個身,裹好被子,強迫自己趕快睡著。整個臥室沐浴在銀色月光下,一片祥和寧靜,她告訴自己,沒什麼好擔心的,何釗睡在他姑媽的房裡。
是錯覺吧!樓下怎麼會有聲音呢!
猶豫了好久,她決定還是下樓檢查一下好了。
屏著呼吸,躡手躡足下了樓,一片黑暗之中,她漸漸確定沙發上躺著一個人。
「媽的!」
這突來的一聲使她相信,那個輾轉反側的身影是何釗。
「何釗?」她緩緩地、不安地靠近他,聞到酒味。「你喝酒了?」
「我睡不著——」他發出囈語,翻了個身。「不要吵我——我看見我的——夢中情人了——」
夢中情人?她愣了愣之後,伸手欲推他起來。
手被他握住了。
「是你嗎——我的夢中情人?——可以給我一個吻嗎?我好想吻吻你——」
她在恍惚之中被他攫獲了唇,被他抱得好緊。
她的迷惘又一次著了火。非清醒狀態下的他,又一次令她癡迷,再一次讓她獻出了吻。
彷彿獲得了滿足感,他緊摟住她,把下巴靠在她的肩窩裡,緩緩呼吸著她的芬芳。
確定他睡著了,她上樓拿了被子來替他蓋好。
她自己卻失眠了。
第二天上午補眠的人是她。
姑媽尚未返家,何釗作好午餐之後上樓欲叫她起床。
只見她把枕頭蓋在臉上,兩手按在枕頭上。即使他看不見那被子下的曲線,眼前這畫面也足以令他心動。
也許他該直接綁她到某個地方隱居,就算被她告一輩子,他都是贏家。
「這是你剛發明的思考方式,還是你想悶死自己?」問畢他人已坐在床沿。
「對不起!」她趕緊坐起身。「我佔用了你的補眠時間。」
「沒關係,昨夜我睡得很好。」
「很好?怎麼可能呢?你睡沙發耶。」
「咦?你怎麼知道我睡沙發?」
「我——」
「喔,我知道了,我蓋的那床被子是你拿下去的,對吧?你看姑媽不在,所以就在睡前又檢查了一遍門窗,結果就發現我醉倒在沙發上,於是好心地為我蓋被子,對吧?」
「你……為什麼要喝酒?」
「喝酒才睡得著。」
「為什麼睡不著?」
深深看她一眼,他才回答道;「因為我一直努力著要超越慾望。既然我注定無法放縱它,那我就必須超越它。」
他是否有弦外之音?昨夜那一吻的感覺此刻又在她胸中翻騰,他吻得是那般放縱。
她自己呢?超越什麼了嗎?沒有,她承認。那一刻裡,她也是放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