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麻雀三變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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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這是事實,我不否認。」她早清楚這個月起薪資就縮水了。

  「相信我,總裁很有誠意,本來他想親自和你見面,當面請你回公司上班。可是他行動不方便,這點請你體諒。」

  她未懷疑他的說辭,可是也不願回頭。

  「總經理,請你代我謝謝總裁的好意,不過我不能答應。我明天起就到同學父親的公司上班,人家對我有義,我不能對人家不仁,我如果陣前倒戈,那就是忘恩負義的行為,請你也體諒我的處境。」

  陳總經理從她不卑不亢的態度中,意識到自己已無力挽回局面,只好問了她即將到任的新公司名稱和負責人的姓名,說了些祝福的話便結束了會面。

  ☆ ☆ ☆

  一星期之後,龔婭又失業了。

  劉毓薇的父親親口告訴她,他已同意孫氏的挖角請求,答應放她回孫氏。

  他所持理由和陳總經理的一樣冠冕堂皇,就是鼓勵她到大公司去,在穩定中求發展,一派為她設想的樣子。

  她沒有選擇的餘地,為自己時乖運舛的遭遇掉了幾滴淚之後只能演出鳳還巢,回孫氏企業上班來了。

  兩周來,她被繁瑣沉重的工作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她一直以能屈能伸的韌性面對接踵而至的工作挑戰。

  令她安慰的是,總裁的確如總經理所言,對她的態度比先前好很多,至少除了偶有微詞,小訓她幾句之外,沒有再亂發脾氣,看起來正常多了。雖然變得沉穩自製的總裁從未當面以言詞誇讚她,但她已經很滿足了。

  工作一個月之後,她獲加薪的待遇,這使她覺得今年的冬天一點也不冷。

  然而陰霾多雨的天氣卻使輪椅上的孫劭學腳筋酸痛。

  這天他一進辦公室就板著臉。龔婭偷偷觀察了他幾眼,發現他的面部時有抽搐,她猜他身體不太舒服,一個多月的和平共處給了她擅作主張的勇氣。

  她到休息室裡取出毛毯,無視於總裁詢問的眼神,她將毯子覆在他雙腿上。

  他默默收下她的關懷體帖,雖然他心裡還是氣惱這個動作帶給他的震撼。

  「你昨天又跟羅傑見面了。」這個問題給了他的心一個出口。

  「嗯。」她簡答完畢又回辦公桌前挑戰自己的智慧。

  深奧難測的雙眸盯住她,他阻止自己再往下問。

  「待會兒我就要離開辦公室。」

  這她不意外,經常是這樣的,她知道他會先交代她一大堆工作,於是拿了紙筆回到他面前站著。

  他果然又念了一大串待辦事宜。

  「我要到醫院裡打針做按摩的治療。」他的臉色凝肅。

  「喔。」心底湧現一片惻然,她猶豫片刻才問:「遇到這種天氣你的腿就會酸是嗎?」

  才覺她的溫柔聲音如春風低吟,她卻立刻破壞了這種感覺。

  「總裁,你為什麼不再使用枴杖呢?上次我看你用枴杖也能走呀,常常練習是不是比較好?」

  「夠了!」他倉皇地打斷她。「不要因為我加你薪水就表現出額外的細心體帖,請你做好分內的工作就好。」

  她微微一震,慢慢轉過身子,強忍不以言語頂撞他的衝動,回到自己的座位時她還不停地轉動眼珠,企圖稀釋眼眶裡的淚,不讓它流出來。吸了吸鼻,她繼續工作。

  他也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提起枴杖一事便扯到他胸口的創痛。她憤而辭職的當天,他是鼓足了勇氣才願意拄杖的,然而她才離開他的視線,他就因逞強地跨出一步而摔倒在地,那一摔又摔碎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點點意願──站立而行的意願,力不從心的狼狽使他感受到空前的委屈和自卑,更甚於宋聖雯拂袖而去帶給他的屈辱。

  她看見他的臉又抽搐了,而且持續著。

  「你怎麼了?」她又趨上前。「很疼嗎?」見他說不出話來,她立刻在他身旁蹲下。「我幫你揉一揉,好嗎?」

  他忍住痛楚抓住她就要碰觸到他雙腿的手。「夠了,你做的已經夠了,聽懂了嗎?」他的聲音裡揉合了酸楚的釋放和甜蜜的輕顫。他急於擺脫抓住她所帶來的悸動,卻是沉溺在那分窒息的感覺裡,久久不曾放掉她的手,強壓住伸手去撫摸她嬌憨容顏的衝動。

  盈滿痛楚的眼眸教她看得更不忍心。「幫你按摩一下只是舉手之勞,你不必放在心上,還是──你覺得我這麼做逾越了秘書的權限?喔,」她自覺恍然大悟,立刻抽出手來。「我忘了男女授受不親,對不起。」

  她才要站起身就被他拉回。

  四目相對的當兒,他桌上的電話鈴作響。他如釋重負地接起,攝心收神地聽講一番。

  她雖不解他剛才何以有那種舉動,仍楞楞地回了座位。

  來電者是他的司機。老太太的健康檢查要延長時間,所以司機要下午才能來接他去醫院作按摩治療。

  「中午你陪我吃飯吧。」他說。這是她回公司之後,他頭一回邀她共進午餐。

  「我中午都跟大家一起吃便當,早上已經訂好了。」

  「中午跟我一起吃飯。」

  「喔。」

  他不是在徵得她的同意,於是她立刻撥電話回企畫部,拜託同事替她解決那個便當。

  ☆ ☆ ☆

  再次,他拄起了枴杖。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願意忍受路人的異樣眼光,他蹣跚地來到公司附近一家雅致的餐廳。

  她一路沒有幫他忙,只是放慢了腳步。進了餐廳入了座,她也一副等待發落的樣子,隨他去點餐,他也沒有問她想吃什麼。

  他吃得不多。

  直到她的盤底朝天時,兩人才有了對話。

  「喜歡吃帶血的牛排?」他問。

  「我同學說這樣比較嫩,比較好吃。」她少有享用牛排大餐的機會,劉毓薇請客時才吃。

  「野蠻。」他的嘲諷因為搭配微笑,所以並未使她不悅。

  「你吃不吃生魚片?」難得她眼底有一抹狡黠。

  他聽懂了。「我們扯平了。」

  「你以前應該是個有幽默感的人。」一段時日的耳濡目染,她也對他用起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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