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才是第一次見面,但他的親切和善已贏得了羽霓的好感;至少他就像一個朋友,更像鄰家的大哥哥般,她相信他是個好人。
李哲穠一直在冷眼旁觀羽霓的反應。
「Gorden,謝謝你!」原本羽霓不想收下郭威君手中的項鏈,但她瞄到李哲穠正虎視眈眈的盯著她,突然令她有種想報復的衝動,於是就毫不猶豫的收下了。
正如郭威君所料,李哲穠的臉色已不是言語可以形容的難看。
羽霓也不是沒有注意到,但她故意去忽視李哲穠的反應,反而笑盈盈的看著郭威君。
「我一向沒有什麼朋友,你願意當我的朋友嗎?」
這一句話就像火種,點燃了李哲穠胸中的炸彈。
「樂意之至!」郭威君知道自己已「惹禍上身」了,但他不在乎;他喜歡羽霓,更喜歡見到事情以喜劇收場。
所以他準備要刺激一下李哲穠這只呆頭鵝!
愛情總有盲點;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是最為恰當的解釋不是嗎?
「改天我再來看妳。」他笑嘻嘻的掏出自己的名片。「這上面有我聯絡的電話,有任何事妳都可以打電話給我。我的大哥大、call 機都是二十四小時全天候開放,所以要找我並不難。」
「我會記住的。」羽霓也和他一起笑著。
李哲穠的鼻翼一翕一張的,雙手已不自覺的握成拳了。
「Andy,我走了!你不用送我了。」郭威君可是捏了把冷汗走出嬰兒室的。
他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可能會被「海扁」一頓。
想到李哲穠氣呼呼的模樣,他就忍不住要大笑出聲,但他的腳步聲卻不敢放慢,否則準會死得很慘!
※ ※ ※
李哲穠的怒氣足以令地球毀滅。
羽霓強迫自己冷靜,她把郭威君送她的項鏈往自己脖子上一戴。
「給我拿下來!」
羽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非但沒照他的話做,反而把項鏈戴好,甚至拉開自己的領口,把鎖片往裡面放。
「我叫妳拿下來,妳聽見了沒有!」他低聲咆哮。
羽霓佯裝不懂的問道:「你到底要我拿什麼?」
「妳脖子上的項鏈!我命令妳給我拿下來,不准戴它!」
命令?!不准?!
羽霓揚起下巴,對他的「命令」和「不准」充耳不聞。
她的態度惹火了李哲穠,一個箭步便往前跨了過來,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肩膀。
「我再說一次!把項鏈拿下來──」他的話是由齒縫中迸出來的。
「說一百次也一樣。」她毫不退卻的迎向他充滿怒火的眼睛。
「拿下來!拿下來!」他抓住她的肩膀,不停的搖晃著。
羽霓感到全身似乎都要被他給搖散了似地,卻無法掙脫他如鐵鉗般的手。
「我不!」那個「不」字才出口,李哲穠馬上放開她,她一下子失掉了平衡,還來不及站穩時,頸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使她差點因而流出淚水。
等她回過神時,頸上的項鏈已握在李哲穠的手上,而且已斷掉。
她摸了摸自己頸部的疼痛處,訝然發現手指上沾了血。
李哲穠並不是沒有看見她頸子上的傷痕,他的心中也充滿了悔恨。
「羽霓……」他沒料自己會衝動的扯下她頸上的項鏈,而使她受傷。
「你滿意了嗎?」她拼了命的想忍住淚水,但淚水就是不聽使喚的一直流出來。
「我真的不是有意……」哭得梨花帶雨的羽霓讓他一時之間慌了手腳。他想摟住她,未料卻被她一手揮掉。
但他沒有放棄,強硬地捧起她的臉頰,輕柔地吻去她臉上的淚珠。
「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傷害妳的;我只不想見到妳戴 Gorden 送的項鏈。」
「你憑什麼這麼霸道?」
「憑這個!」他說著已抬起她的下巴,將熾熱的唇印在她的唇上,來回的吸吮著。
他輕柔的吻就像一顆石子投向羽霓平靜的心湖,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羽霓閉上雙眸,任他將自己摟進懷中,在他寬厚的胸膛中嗅著屬於他的男性氣息。
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動作。
她慌亂地離開他的胸膛,滿臉通紅的睜開眼睛,看見他正用帶笑的眼睛凝視著她;那眼中深深的依戀,令她心口像是有群小鳥在跳躍般的紛亂。
「小少爺。」王媽推門而入。「樓下有名婦人自稱是你請來的褓母。」
「呃,我馬上下去。」
「褓母?什麼褓母?」羽霓睜大雙眸,難以置信的看著李哲穠。
「當然是我孩子的褓母。」
「我說過我要自己帶孩子的。」
「孩子還是由褓母帶比較好。」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有不祥的預感。
「我是什麼意思妳還不明白嗎?」
羽霓瞪視著他,感覺自己的心像要被撕裂了般。
「你要拆散我和孩子?」
「從現在起,褓母會照顧孩子的,妳大可不必操心。」他真不明白,只是一個褓母也值得她如此大驚小怪?
「你好狠心啊!」她突然感到渾身發冷,冷得像掉入冰窖中一般。
「隨便妳怎麼想!」他也失去了耐性。「總之,有了褓母,妳就可以……」
「可以走了,是嗎?」她咬著牙接道。
「如果妳想走,我不會挽留的!」一聽到她說要走,怒氣便湧了上來,為了怕自己再失控傷害她,他匆匆離去。
頓時,羽霓感到自己是那麼的孤立無援。
她就要失去孩子了!她就要失去孩子了……
淚水成串成串的滑落,心也一片片的破碎。
※ ※ ※
「倪小姐,妳多少吃點東西吧。」王媽看著如雕像般的羽霓,滿心焦慮。
「我吃不下。」只要一想到要和孩子分開,她就痛苦得像要瘋了一般。
王媽拍拍她的肩頭。「妳為什麼反應會如此激烈?小少爺請褓母來照顧孩子,無疑是怕妳太累了;他完全是體貼妳、心疼妳。」
「心疼?體貼?」她痛苦地扯動嘴角。「他的用意我還不明白嗎?他只想要孩子;只想從我身邊奪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