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部電影的劇情和我現實中碰到的問題完全不一樣,但,我卻很佩服劇中茱莉亞為了愛情用盡一切方法去追的勇氣,姑且不論這樣她做了什麼傷害別人的事,但最後她仍然很有風度地選擇退出不是嗎?在她和蒂雅相擁的那一刻,我幾乎就要當場站起來為茱莉亞歡呼——
你的勇氣是很棒的,勇於面對自己的感情,你做了最大的努力。這是在電影裡的你最讓我感動的地方。
因為在現實生活中的我,永遠找不到這份追愛的勇氣。
當阿愷把包廂裡的燈打開時,他的表情顯得很詫異。
「你……你你……怎麼哭啦?」阿愷哇啦哇啦地叫著,一面翻著包包裡頭看有沒有面紙。
但很顯然沒有。阿愷尷尬地朝我笑笑,我搖了搖手跟他說沒關係。用手抹了抹臉,我停頓了好一陣子,等到確定臉上看不出有哭過的痕跡之後才走出包廂離開MTV。
「有這麼感動啊?」阿愷完全理不清楚頭緒地問。
「你當然不知道有多讓人感動啦!你睡著了嘛。」我噗哧一聲笑出來。「還打呼咧。你都不曉得我看電影看到哭得半死的時候,旁邊居然有人在用打呼聲配音有多好笑!」
我糗著阿愷,看著他不好意思的樣子笑啊笑的,一面則在心裡想著——
如果你對我不是那種喜歡,那有多好。
* * *
阿愷把我送了回家。他說他今天有事,沒有辦法送我去上班,但下班時他一定到……他怎麼會知道呢?怎麼會知道我竟然因為他今天不能送我去上班,而鬆了一口氣?
再過十五分鐘就五點半了……從家裡到餐廳只要花七分鐘,只要現在出門,我還能夠趕上打卡的時間,可是我不想動,一點都不想,只是坐在沙發上,看著牆上的鐘,慢慢地超過五點半的時間。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想。
或許這也是種幸福,一種不必去想任何事的幸福。
我不知道自己發呆了多久,直到六點多鐘的一道門鈴聲響起才讓我整個人像是突然恢復了知覺,清醒過來。會是誰呢?我在心裡想,決定如果是阿愷的話就假裝我現在不在家。
我把眼睛往電眼上面一湊,然後很快地開了門。
「Pocky!怎麼來了?」我看著Pocky搖搖晃晃地進了門。她一直在呵呵笑著,不知道在笑些什麼,一手拿著一瓶已經捏扁的啤酒罐,另外一手同樣也拎著一大袋啤酒。
我看見她這副樣子,一下子全醒了。
「Pocky。」我拍拍她的臉頰,她的笑從她進來屋裡就沒有停過,好像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樣。「Pocky!怎麼了?你跟我說,不要這樣子嚇我!」
「霈霈,我……我跟……跟你說喔。你不要跟別人講,我怕……」倒在沙發上,她打了一個好大的酒嗝。我的天啊,她到底喝了多少?「我怕人家笑我。」說完她開始哭,一陣又一陣的抽泣,聽得我心也好酸。
「他說他不愛我,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愛我……他說他不可能愛我……」Pocky越哭越難過,哭到鼻涕眼淚全爬滿了臉。「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說我漂亮,就他看不見?我愛他那麼久,那麼久那麼久……他就是看不見,他就是要把我的感情放在地上踩。我跟他說我愛他,他沒有一次把我說的話當真。好痛!」Pocky用手捶著自己的心臟,重重的一次又一次。「這裡好痛好痛!我不知道怎麼辦。我只好喝酒……喝很多很多的酒……」
「你知道嗎?」Pocky用蓄滿了眼淚的眼睛看著我。「這是一個也愛他的女人教我的,她說這樣很有用喔。」她又對我笑了笑,只是這次的笑裡多了那麼點蒼涼。「騙人!她騙我!我喝那麼多了,為什麼這裡還是有他?」這次她指指自己的頭。
「霈。」她突然安靜下來,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拿了兩瓶啤酒。「阿邦是不是也不喜歡你?」
聽到她這麼說,我愣了下,心裡有個聲音冒了出來——
應該是吧。如果他對我有那麼一點不一樣的話,他怎麼會把我推向阿愷?怎麼在每次看見阿愷來載我回家的時候,都用他那個我最喜歡的微笑表情目送我們離開?
「沒……咯!」又打了個嗝,Pocky把一瓶啤酒遞向我。「沒關係!我們來喝酒!看看多喝一點會不會忘記……忘記老是跟我們作對的愛情!」
喀的一聲,Pocky把拉環拉開,又把遞給我的那罐啤酒搶過來做了同樣的動作。
「乾杯!」Pocky大喊,然後把啤酒湊近嘴巴,她灌得很急,有些酒甚至來不及進到她嘴裡就從嘴角流了下來,就在同時,我看到她的眼淚也正汩汩地流著……
「好!我們來乾杯。」我心一橫,也把啤酒往嘴裡倒。這是我第一次喝啤酒,覺得有點苦,但這哪比得上心裡的苦呢?我一口一口地喝著,意識好像也漸漸離我越來越遠……
Pocky說得沒錯!就喝吧!我們需要酒來忘記老是跟我們作對的愛情!
不知道喝了多久,我只是不斷地重複著把啤酒湊近嘴巴的動作,Pocky不停喃喃地說話,我隱約聽到她在喊一個人的名字,可是聽不太清楚。
我也醉了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繼續喝下去就不會再想那些煩人的事情了。酒有什麼好?或許真的是只有有煩惱的人才會知道吧。它可以幫你暫時逃避一下現實;可以帶你到另外一個你不需要面對問題的世界;可以幫你暫時模糊一下心裡的那個焦點,讓你暫時不需要專注在那個焦點上,不需要動用你的腦子去想太多事情……
你只要喝酒,喝酒就好了。
門鈴又響了,我可以猜到那大概是誰,所以我不想去開門。倒是已經喝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Pocky走上前去把門打開。我聽到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