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是無理取鬧了。
「童童,」季凡緋捺著性子,將她一直別過去的臉給轉過來,「你一定要季哥哥陪你下去跳嗎?」
這下她又不肯回答了。嘴巴翹得半天高,不滿的瞪著他。
季凡緋歎了一口氣,「還是你想回家了?」
「沒……有啦!」路語童低下頭去。
她也不知怎麼搞的,就是想鬧他一鬧,想看看他能夠容忍她到什麼樣的程度,想看看他是不是會因為她的無理取鬧而生氣,或者擺出不高興的臉色來。
「如果累了就告訴我一聲,我好帶你回家,嗯?」
「季哥哥……」
「怎麼?」
「你……有沒有找到你的大母熊了?」
季凡緋一愣,「嗯……算找到了吧!不過,」他笑,眼裡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她長得不像大母熊喔。」
「真的嗎?」她眼裡好奇的光芒彷彿利刃,將他的心傷得更是體無完膚了,「那她長得怎麼樣?」
「很可愛。」
可愛?!她微皺眉,「有我可愛嗎?」
「也很漂亮。」
漂亮?!她的嘴高高翹起,「有我漂亮嗎!」
「對我來說,這世上沒有人比她還要漂亮。」
沒有人?!她的俏臉垮了,「連我都不能比嗎?」
季凡緋但笑不語。
「騙人!」路語童突然生起氣來,「你說謊!你以前明明說沒有人比童童還要漂亮、還要可愛,現在卻跑出一隻大母熊比我還要可愛、漂亮!說謊、騙子!」
她怎麼不懂他指的人就是她呢?
「我沒有騙你啊!的確沒有人比童童還要漂亮可愛的。」
「可是你的大母熊……」路語童一愕, 「你的大母熊是……」是她嗎?
這——她應該懂了吧?
季凡緋焦急的目光定定地停留在她臉上,等著她下一秒的表情浮現,等著她宣判他死刑,或從此以後 「我才木會被你騙倒呢!」路語童對他大做鬼臉,「你等一下一定會說童童跟大母熊一樣漂亮可愛,來自圓其說對不對?」
該死的!為什麼他暗示的這麼清楚了,她的思考路線還是會轉過彎去?
「沒有人就是惟一!」火大了。長年等待的煎熬在此刻爆發,「沒有人就表示你是絕無僅有的一個,這你還不懂嗎?」
一時沉不住氣的他,抬起她尖細的下巴,重重地覆蓋了上去——
路語童眨動一雙大眼睛,感覺到季凡緋的唇有些生硬的在她唇上輾轉、吸吮。那柔軟的觸感,不知怎地,讓她腦袋有些暈眩,整個人彷彿躺在軟綿綿的棉花糖上,感覺好奇妙。
須臾,理智終於回來的季凡緋移開了唇。因為心虛,他沒有勇氣去看路語童的臉,而未注意到路語童迷離的眼神、徘紅的雙頰,和小女兒嬌態的欲語還休。
「我們……」他手足無措的站起身, 「我們回家吧!」
「嗯。」路語童乖順的答應。
兩人並肩而行,各懷心事。
天啊!他剛剛做了什麼?她會不會從此以後討厭起他來了?說不定他這一惡搞,連哥哥都做不成了。
季凡緋偷偷瞥眼,由於路語童的身高自小學畢業之後就沒有增長過,一直停留在一百五十五公分,這使得身高一八五的他除非矮下身來,否則是絕對看不到她的表情的,因此眼睛再怎麼轉,幾乎快脫窗了,他看到的,還是她烏黑的發頂。
不過,她沒有因為他突兀的強吻而開口罵他;這會不會表示她並沒有生氣,甚至……說不定情況比他想像的還要樂觀?!
再試一次吧!如果她對他也有那麼點意思的話,應該不會排斥他才對。
深吸一口氣,季凡緋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氣,微微發顫的牽住路語童柔若無骨的小手。
他的手剛牽住她時,路語童很明顯的嚇了一大跳。
在親吻過後,這樣的動作有他特別的意義存在。
原來季哥哥心中的大母熊真的是她?
平日活潑開朗的路語童突然感到扭捏起來。雖然她也喜歡季哥哥,喜歡到他吻她沒有任何討厭的感覺,反而還覺得歡喜,可是角色突然驟變,讓她一下子無法習慣,覺得難為情的她不自覺的往旁跨了一大步,將手抽離,放在薄外套的口袋裡。
天啊!他果然搞砸了!現在他不只連被叫「季哥哥」都沒分,搞不好還被列入「討厭黑名單」內了。
他的心在哀戚、在悲鳴,可是他身旁的小人兒聽不見,仍然離他好遠好遠,那雙手一直不曾離開過口袋。
季凡緋帶著悲傷的心情回到了家裡,果然,他一直忐忑不安的事情發生了,路語童生平頭一遭,一進家門,連「晚安」都沒有說,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匆匆跑上樓去了。
這擺明在避開他嘛!
季凡緋眼前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幸福……已離他而去……
第四章
路語童情不自禁地碰觸剛被吻過的唇,紅霞染上雙頰。
如果不是季哥哥突然吻她,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曉得,原來她對季哥哥常會出現的奇怪情緒,常會不由自主的盯著他瞧,對於在他身邊轉來繞去的女同學所產生的厭惡,有意無意的想探問他喜歡的女孩條件……全都是因為她同樣的也喜歡上季哥哥了。
「呵……」她忍不住揚唇笑出聲來。
季哥哥果然笨拙,連示愛都沒有任何計劃,也不給她一點心理準備,連說都不說一聲,害她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突然,腦中一個問號閃過。
她剛才因不好意思而避開他的動作,會不會引起誤會啊?季哥哥會不會以為她不喜歡他啊?因為她剛剛好像連晚安也沒說就跑上樓來了……
不行!路語童自床上一躍而下。她得去跟他解釋清楚才行。季哥哥的思考路線一條通到底,哪揣測得出她的真正心意啊!
一衝下樓去,一屋子的黑暗提醒她現在時辰有多晚了。
季哥哥會不會睡啦?管他的,睡了也要把他挖起來。
小心的避開傢俱,沿著牆壁摸索了老半天,不意竟摸到一堵肉牆,更可怕的是自頭頂上方傳來的冰冷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