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那麼快吧……」蔣嘯風身子突然震動了一下,把厲嫚婷又嚇了一跳。
「怎麼了?」她急急的問。
蔣嘯風抬起手來,厲嫚婷毫不猶豫的緊緊握住,「不會有事的,忍一下,大夫馬上來了。」
看他疼得臉色發白,額上冷汗密佈,與她緊緊交握的手是那麼用力,可見他一定是用盡全身力氣強忍慘痛,這使厲嫚婷更是心慌焦躁。
「我出去看看大夫來了沒。」要她在這空等待,她哪坐得住?羅總管雖看起來十分忠心護主,但誰知他的辦事能力是否及得上他武功的一半啊!
「羅總管……」蔣嘯風還想用羅總管來限止她離開,但這次厲嫚婷可是下了決定了。
「我去去就回來,你撐著。」厲嫚婷用力拉開握得死緊的手,飛快離去。
她一走,蔣嘯風的神色立刻恢復平常,自行下了床,取來一杯茶,緩緩啜飲。
很有同情心的小姑娘。蔣嘯風一想起她著慌的模樣,就忍不住彎了唇角。
她在他眼前幾乎是透明的,他一下子就把她的個性給摸清楚了。單純、沒心眼、有正義感、一條陽子通到底……就不知她如果知道他的真正來歷,是否還會甩他。
這事還是瞞著先,等他把她的心留下來之後再說。
遠處傳來厲嫚婷緊張的聲音,「他看起來很痛苦,麻煩您走快點好嗎?」
回來了?速度真快。蔣嘯風輕輕一躍,在完全未發出任何聲音的情況下,躺回原位。
「別催我啊!」老大夫一邊跑一邊擦汗,厲嫚婷仍是嫌他腳程太慢,不停的催促。
「病人不能等的,要不然,我背您好了。」厲嫚婷當真在大夫面前蹲了下來。
「姑娘,妳別開玩笑了。」大夫的身材足足有兩個她寬,他怕還沒來得及救受傷的蔣嘯風,就已經將眼前熱心的小姑娘給壓死了。
「我先帶大夫過去好了。」羅總管受不了厲嫚婷一路吱喳個不停。
蔣嘯風那傷會有多嚴重?羅總管一眼便看穿不過是皮肉傷,只不過主人演得傳神,旁邊的姑娘緊張的要死,不明所以的羅總管只好陪著緊張,還當真自街上押了個大夫過來。
羅總管抓住大夫的領子,腳一蹬,快步朝蔣嘯風的房間奔了過去。他腳幾乎不著地,而像風箏一樣被抓著奔跑的大夫嚇得臉色發白,雙唇顫抖不已。
而厲嫚婷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好厲害!
她驚訝於羅總管輕功之高強。他一定比她的黃師父功力還要高深許多,如果她有幸請羅總管教她武功的話,那她成為威震一方的俠丈應該不是件難事!
厲嫚婷腦中立刻跑出一幅景象——驕傲不群的她獨自站在懸崖邊,睥睨山下。天啊!只是幻想就讓她興奮的全身發抖,如果學藝出師,她這一生當真了無憾恨。
「聽到有人進屋來、蔣嘯風立刻煞有其事的哼哼唧唧。
「少爺,大夫來了。」羅總管道。
蔣嘯風睜開眼,「姑娘呢?」
「她還沒跟上來。」
「那好。」蔣嘯風翻身坐起,伸手招呼大夫。「你過來。」
「是……」大夫身子顫抖得如狂風落葉。
經營錢莊與賭場的蔣家惡名昭彰,全揚州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兩年前,蔣家兩老因仇家尋仇而死之後,身受其害的居民均大鬆了一口氟,以為此後就可以脫離惡夢般的逼債生活,想不到那從小就失去蹤影的蔣家獨生子突然冒了出來,澆了眾人一頭冷水。
一些好事者曾言之鑿鑿,說蔣家惡事做太多,以致兒子一出生就夭折,誰知根本不是那回事。
蔣家獨生子——蔣嘯風不僅人還健花,更不知從哪學來一身好武功,在葬禮當天帶著仇家的屍體告慰父母在天之靈。從此,蔣嘯風就有「玉面修羅」之稱,因為他長相白皙俊朗,下手卻是十分狠毒。
關於他回到揚州城之前的傳言許多,每一件都是喪盡天良、泯滅人性。即使沒有得到任何求證,但龍生龍、鳳生鳳,惡賊的兒子當然也是個人壞蛋。所以眾人均揣測,蔣家的事業有了兒子承繼,必定會是更上層樓,將其勢力籠罩全國、無人能敵。
只是事實好像又跟大家想得不人一樣。蔣家的錢莊事業不僅沒有擴大,反而是逐漸縮小規模。於是又有人猜測蔣嘯風打算收集資金,建立新的事業版圖,只是接下來的吸血生意會是什麼,大伙卻猜不透。
今天他很倒霉的落入蔣家手裡,大夫猜他是休想全身而退了。
「你等等跟那位姑娘說我傷得很嚴重,一定要有人在旁邊照顧直到痊癒,知道嗎?」蔣嘯風語帶威脅。
「是……是……」大夫忙不迭點頭。
羅總管瞇起疑惑的眼。
他實在弄不懂主人現下心裡的想法。如果是那位姑娘傷了主人,讓主人記恨在心,大不了一掌劈死她,或將她監禁起來,活活折臍她到死即可,何必費心演戲玩弄她呢?
「羅總管,」蔣嘯風轉向羅總管吩咐過:「蔣家裡其它人全追回家,無家可回的就去遊山玩水,一個月後再回來。」
啊?羅總管一愣,「那我呢?」
「你當然要留著,」蔣嘯風邪邪的笑道:「不過從今天起,我改姓姜,叫小鳳,懂了嗎?別叫錯了!」
姜小鳳?改名換姓?越來越弄不清楚蔣嘯風葫蘆裡賣什麼藥的羅總管,腦袋一片空白,失去了運作的能力。
「別發呆,現在就去辦!」
「是,少爺!」
接了命令的羅總管往外走去,剛進屋的厲嫚婷立刻向他詢問狀況。
「我不知道,」現在大概沒有人比他恩緒更亂的了,「妳去問大夫。」
厲嫚婷二話不說,衝入內房,詢問正替蔣嘯風把脈的大夫,「怎麼樣?嚴不嚴重?」
他指的姑娘應該就是她吧!
「嚴……嚴重……」大夫一開口就口吃。
「大夫?」厲嫚婷走到大夫面前仔細端詳,「您怎麼了?也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