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紅霞昏染了她的雙頰。
「你……你究竟想做什麼?」她結結巴巴的。
「你以為呢?」他愛死了這種逗她的感覺。
「我都願意將滄月城交給李頓了,為什麼你就是不能放過我呢?」顏諾氣急敗壞的叫道。
她能接受失去滄月城的事實,卻不能接受她也許會失去兒子!
「你不記得了嗎?是你先不放過我的呀!」他抬起她的下顎,望進那雙美麗的眼眸。
「哪……哪有?」顏諾一頭霧水。
倒是在一邊的姚仲昆和隨後跟來的林嬸,從中看出一點端倪來,當下兩人交換了一個若有所思的眼神。
「沒有嗎?那是誰將我蒙上眼睛,綁在那張床上?又是誰餵我喝了春藥,強迫我……」他在她耳畔一一歷數她的「罪狀」。
「你……」她想反駁。
可這一切又確實是她做過的,當下一張小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被駁得無話可說。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失去了強撐起的表定。
「你有黑眼圈了。」他的回答無厘頭之極。
「呃?」顏諾怔住了。
「你帶她去睡一覺。」楚天狂逕自對林嬸下令。
「我不……」她抗議。
「等她的黑眼圈消掉後,才准她來看兒子。」不理會顏諾的抗議,他逕自對林嬸他們下令。
「這關你什麼事,你憑什麼命令……」她憤怒極了。
「記住,罰她一天不能見兒子。」他截住了她的話頭,轉過頭吩咐林嬸。
「混——」蛋!
多年和手下侍衛一起作戰的經歷,注定了顏諾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必要時她也會出口成「髒」。
「你想罵我混蛋是嗎?」楚天狂似笑非笑的,然後——「唔!」痛痛痛痛痛……該死,他竟……竟然吻……不,應該是他竟然咬了她才對!
「呃……你發什麼……神經?!」顏諾氣惱極了。
「出言不遜,再加一天。」
「可是……」
她的抗議才出口,他飽含威脅的話語又一次在耳邊響起。「信不信我今天就將我的兒子送到將軍府去?」
如果念恩被帶到他的地盤去,他們母子就真的無緣相見了。
「我信。」她終於意識到,在強權面前自己是絕討不了好的,於是只得忍辱負重,先鳴金收兵再說。
顏諾轉身正想離開,不料身後又響起他的聲音。「你又忘了你的禮節。」
「你——」他故意叫住她,存心逗弄她、打趣她的。
她僵直了身子,沒有回頭。
「怎麼,還有別的意見嗎?」楚天狂確實以逗弄她為樂。
「沒……沒有。」她迅速武裝起自己。
小不忍則亂大謀,她提醒自己不可先亂了章法。
「將軍大人,請允許我告退。」她轉過身,優雅的行了個禮。
「你可以退下了。」他尊貴的道。
「多謝將軍大人。」顏諾轉身離去,林嬸跟在她後面離去了。
卻不知道她氣紅的小臉、搖曳生姿的背影、款擺的腰肢……這一切給了楚天狂許多的遐想。
不自覺,他失神了。
「您喜歡我家小姐。」姚仲昆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這麼明顯嗎?」他的薄唇不自覺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算很明顯。」不過,也不至於隱密得看不出就是了。
「你把她教育得很好。」楚天狂真摯的道。
「呃?」這回輪到姚仲昆一頭霧水了。
「勇敢、堅持、無懼,」楚天狂解釋。「如果能再多點堅貞就好了。」
「小姐哪裡……」不堅貞了?
姚仲昆很想替顏諾辯護,可想到將軍大人必然已是被李頓的花言巧語所迷惑,根本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話,就打消了念頭。
「希望你能像教育她那樣,教育好我的兒子。」楚天狂再一次凝視熟睡的兒子,眼裡濃濃的都是愛憐。
「您是說我能繼續留在念恩身邊?」姚仲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這意思。」
「為什麼?」他不是想奪走念恩嗎?又怎會突然改變主意呢?姚仲昆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需要知道。」楚天狂也是剛才才明白她在自己心中的份量,不過他並不打算和旁人分享他的發現。
他對她的感覺最初只有憤怒罷了,他一心念著、想著的都是報復,卻因為戰事危急無法分身,未曾付諸行動。
到後來,想像如何懲罰她、羞辱她,讓她哭泣著向自己求饒,成了他在征戰中的唯一娛樂。
不知不覺裡,她的存在佔據了他的思想,成了他在戰場的唯一牽掛,她對他的意義也早已超出了復仇本身。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不僅欣賞她、在意她,甚至有些愛上這個他曾發誓要報復的「敵人」呢!
他渴望征服她: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
只是在今天之前,他尚不曾領悟到這些而已。
「我不明白,您既然在意小姐,為什麼還要奪走滄月城呢?」姚仲昆不解的道。
「這是兩碼子事,」楚天狂淡淡的道。「我的女人不需要去偷竊別人的財產。」
根據他的瞭解,落鷹城的李頓是老城主最近的血親,這滄月城的繼承權應該是他的才對。
「您竟以為小姐是為了財產才……」將軍大人竟有如此荒謬的想法,姚仲昆簡直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難道不是嗎?」要知道即使高貴如皇室也免不了爭權奪利的骯髒事,何況是民間呢。
「您還是不瞭解小姐呀。」姚仲昆感慨萬千。
「怎麼說?」
「小姐從不曾……」姚仲昆欲言又止。「唉,無論我說什麼您都不會信的,等您去過落鷹城後,就會明白真相了。」
「落鷹城?就是李頓的落鷹城嗎?」
「嗯,就是那個落鷹城。」
「真相是什麼?」楚天狂追問。
「請恕我無法回答,真相得靠您親自去查。」姚仲昆彬彬有禮的拒絕。
他深知人性的弱點,知道對於自負自信如楚天狂來說,自然是自己親自查明的真相才具有說服力了。
「您也許需要和念恩獨處,請允許我先行告退吧。」他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