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迦——樓蘭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王,曾多次帶兵平息暴亂,且將樓蘭的疆域擴展到最大的樓蘭王,正哭得像失去至愛的孩子!
蘇祺莎是何其幸運呀!
她的心裡輕輕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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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迦抱著蘇祺莎的屍體,將自己關在寢宮裡,一關就是三天三夜。
這三天裡,他不吃不喝、不眠不動、不語不笑,似乎也隨之一起死去了。
上至神女、大臣,下至黎民百,莫不為此擔憂。
如果大王再不走出王妃去世的陰影,樓蘭便會面臨亡國的危機。伊修頌意識到,他們再不能縱容大王如此哀悼下去了。
於是,第四天清晨,他親自帶人強行撞開了緊閉的寢宮大門。
「你們要造反了嗎?」聽見大門倒地的轟然巨響,摩迦勃然大怒。
此時,他束髮的皮繩滑脫,火焰般的赤髮糾結成一團,顯出全然的不羈。他的臉色因少眠少食而顯得憔悴陰鬱,只有那雙漆黑的黑眸仍然懾人。
「大……大王,我……我們……」侍衛嚇得發抖,不敢面對那雙似乎要噴出火來的黑眸。
「滾出去!」摩迦狠瞪著伊修頌。難道他連哀悼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大王莫非想我樓蘭亡國?」伊修頌並不退縮。
「什麼意思?」他的話終於贏得了摩迦的注意。
「米蘭,且介,精絕等昔日臣服於樓蘭的小國,聽聞大王喪妻,無心國事,近來蠢蠢欲動、頻頻接觸,所以,屬下斗膽懇請大王出面處理國事。」伊修頌報告,「如果大王對剛才的冒犯有任何不滿,伊修頌願意一人承擔。」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他答應過她,要好好照顧自己,直到她再次回到自己身邊。
可這份悲痛實在太過沉重,他亟需做些什麼讓自己忘記這傷痛。而米蘭等附周國的蠢動,讓他找到了發洩的機會。
「集合軍隊,明天一早出發。」摩迦下令。
這天,他親自為蘇祺莎沐浴潔身,以乳香塗抹她的身體,以華美的禮服包裹她,以珍貴的珠玉裝飾她,以鎮國至寶——定顏珠保住她美麗的容顏不變……
蘇祺莎生前酷愛青蓮花,於是他親手折來青蓮花冠,替她戴上。
第二天黎明之前,他親自將她放入了來自崑崙的水晶棺木。
那一刻,他覺得內心的一部分也隨之被封在這透明的棺木裡,他的心空虛得生痛!
「蘇祺莎,我會等你回來。」他對天發誓。
然後,他大踏步離開。
這日的朝陽為他送行,戰火也在大地燃起。
對蘇棋莎的承諾鞭策著他,伴他贏得每一場戰役。
兩年之後,大戰隨著米蘭、且介、精絕等國的戰敗宣告結束。
樓蘭王摩迦的威名傳遍了孔雀河兩岸,甚至連遠在草原上的匈奴人也聽聞他的盛名。
樓蘭的氣勢邁人了極盛時期。
大上,樓蘭王的意志代表了一切,屬於他的時代已經來臨。
可只有樓蘭人知道啊!失去了蘇祺莎之後,摩迦已失去生命中的陽光。
他那雙冰冷的黑蛑,再也看不見生命的歡愉,甚至連勝利都不能讓他展露歡顏!
樓蘭人天天盼望王妃替身的出現,也希望她能將失去已久的歡樂帶回樓蘭。
可一晃眼,十年過去了,王妃的替身仍未出現,似乎那古老的傳說真的只是個沒有根據的傳說而已。
這年,遠方的匈奴單于派使者前來,商議兩國聯姻結盟之事。
十天後,摩迦終於接受了伊修頌的諫言——迎娶匈奴雅米娜公主為妻。
這也是一個青蓮花開的季節,孔雀河仍舊嗚咽,蘇祺莎的陵寢依然肅穆,水晶棺裡的容顏也依舊如花,只是,樓蘭王宮卻要迎來另一位女主人了。
莫非,愛情真的敵不過時間?
莫非,在時光的長河裡,即使最深刻的愛情也會褪了顏色?
第二章
現代
林羽知道自己是幸運的,雖然她是個孤女,可自從她被明氏夫婦收養之後,無論是物質還是精神方面,都從未少給過她。
一個月前,她訂了婚,未婚夫是明達銳——她養父母的兒子。按世人的標準,明達銳無疑是社會的精英分子,不僅年輕有為,更難得的是感情專一。
如果能忽略那莫名的心痛,她的生活便稱得上完美了。
可從懂事開始,那種心痛的感覺從不曾放過她。
醫生稱它為心疾,可只有她知道,那是一種彷彿心臟缺了一角的感覺。
似乎老天在造人時,將本該屬於她的那部分,錯誤的給了另外一個人。
這些年來,這種空虛的隱痛,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即使在達銳溫暖的懷抱裡,也無法填補這份空虛。
她不喜歡這種空虛的感覺,可她不知如何才能將自己解救出來。
於是,她常常放任自己的心緒神遊天外。
「小羽,你在想什麼?」耳邊響起達銳的聲音,這提醒她,他們正在飛往樓蘭的小型飛機上。
「沒……沒什麼。」她試著集中注意力,將心思轉回那些資料上。
她這一生很少堅持什麼,什麼流行啊、時尚啊,對她而言全都毫無意義。可那天,她無意中走進了達銳的書房,看見那疊有關樓蘭的考古資料後,少有的狂熱席捲了她。
這是一種陌生且無法言喻的狂熱!
這種彷彿患了熱病似的感覺嚇壞了她,也俘虜了她。
直到現在,林羽仍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只知道——樓蘭是她抗拒不了的誘惑!
渴望燒灼著她,讓她迫不及待的想踏上樓蘭故土,可事實上,想要踏入遠在中國內陸的樓蘭並不容易。
幸好,身為考古界的新秀,達銳的專長使得這種想望成為可能,而明氏企業的資金贊助則打通了最後的關卡。
於是,一場由當地政府牽線、明氏企業贊助的樓蘭考古,掀起了序幕,而她則如願成了其中的一員。
飛機正飛在樓蘭遺跡的上空,一種莫名的心悸狠狠揪住了林羽的心臟——似乎有什麼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