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飛龍堂原屬中國上海幫,其勢力順利的在日本成長壯大。
飛龍堂的總部設於日本首善之都——東京。現任堂主龐朔年輕有為,矢志將飛龍堂漂白,成為企業化經營,他在位的這幾年,成果斐然。由於他為人沉穩剛正,以致深受道上兄弟的推崇,進而成為黑道紛爭的調解人。
飛龍堂下設有東陽、西漠、南崚、北雪四組,由四位年逾六旬的智慧老人掌舵,扶持堂主掌理會務。
在全日本,幾乎有大半的土地上,都飄揚著飛龍堂的旗幟。
***
東京飛龍堂堂主府邸
西漠在桌面下偷偷踹了北雪一腳,使得靠在他嘴邊的人參茶灑在手上,雪白的長鬍鬚染上黃棕色。
他丟給西漠一記白眼,煞是斯文的梳理鬍鬚,滾燙的茶水在手上印燙出紅腫的水泡,但他卻不吭一聲。
「你瞧瞧他!」西漠朝堂主龐朔的方向點個頭,焦急地望著他倚窗的背影。「他怎麼了?」北雪不感興趣地搭話。
「自從他上個月去台灣,回來後就變了,每次開會時總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難免嘛!幾個月才見妹妹龐絹一面,回來當然是會想念羅!你別看他那副酷樣,內心可軟得很,比你最喜歡吃的軟糖還沒有嚼勁呢!」北雪的眼光刻意地瞟向西漠的一口假牙,陰沉地笑說。
西漠自討沒趣地瞪他一眼,拿起茶杯一仰而盡。
東陽捻著山羊鬍,若有所思地沉吟,「西漠說得沒錯,是有點不一樣。」
得到東陽的回應,西漠興奮地漲紅臉,輕拍著桌面。「我就說嘛!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不要看我是個大老粗,其實我兩眼銳利得很,龐朔這小子我從小看到大,只要他打個噴嚏,我就知道他感冒了。」
「廢話!三歲小孩也知道打噴嚏是感冒的前兆。」北雪顯然對西漠的比喻十分不屑。
「我記得上禮拜堂主有提過,龐絹夫妻倆住在台灣,兩人恩愛得很,還說龐絹渾身洋溢著幸福的光彩。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他的臉上充滿複雜的情緒,像是羨慕,又像是嫉妒。」東陽瞇著老花眼回憶道。
「唉!這也難怪。」西漠搖頭喟歎道:「不是我愛說他,連龐絹那小丫頭都已經成家了,只有他還一天到晚忙著飛龍堂的事,根本找不出時間和正經的女人約會,而且,他現在交往的女人都不是當堂主夫人的料。」
「是該和堂主談談這件事了。紫竹兒去世已快兩年,那段過往也該結束了。」在一旁保持沉默的南崚忍不住開口了。
一道陰影突然遮住四人坐著的圓桌,低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你們四個人嘮嘮叨叨地在說我的不是嗎?」
那是一張英挺帥氣的臉,絲毫沒有黑道人士的凶狠蠻橫樣,短短的三分頭與一襲深藍色的中山裝,一般人看到他非凡的氣度,會以為他是個事業有成的企業家,絕不會將他與黑道聯想在一起。
唯一透露他身份的是額頭上的疤痕,彷彿在暗示他鎮日與危險為伍。
四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可卻沒有人願意先開炮。
「堂主英明,怎麼可能會遭人閒話呢?」在一陣沉默後,北雪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為什麼都沒有人站出來說話呢?」西漠氣不過地站起身來,矮壯的身材只及龐朔的下巴。
「說什麼?」龐朔垂著眼看他。
「沒……沒什麼。」西漠躊躇了一會兒,歎口氣又坐了下來。
「堂主,最近飛龍堂的生意蓬勃發展,兄弟們也吃好穿好的,就是少了點喜氣。」東陽慢吞吞地說。
「對極了!最好還有小孩子的嬉笑聲。」西漠放馬後炮地大聲附和。
龐朔看了四位長老一眼,緩緩地坐下。四位長老的心意他何嘗不知道?只是,紫竹兒的事才過不久——
他開口問:「你們想要有點喜氣?」
四位長老興奮地猛點頭。
「你們想要有小孩子的嬉笑聲?」
長老的頭點得更勤了。
龐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慢條斯理地說:「想要有喜氣、想要有小孩,不會自己去結個婚嗎?」
四人頓時瞠目結舌。
「堂主開玩笑了,我們這把年紀縱使想要,也力不從心了啊!」北雪的嘴角不自然地揚起笑紋,試著打圓場。
「那就不要來煩我。」龐朔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杯。
這下子,四位長老可急了。
對一般人來說,可以一輩子不結婚,但對於身為飛龍堂堂主的龐朔而言,結婚是應盡的義務。
眼見龐朔的三十大關即將來臨,實在沒有時間再讓他蹉跎了。
飛龍堂需要一個女主人,更需要一個小龍子。
「堂主,紫竹兒走了都快兩年,你該開始物色人選了。」南崚首先發難。
「你如果不為自己想,也要為飛龍堂的未來打算,培育一個繼承人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事。」
「是啊!這件事我們如果可以幫得上忙的話——」西漠拍拍胸脯,一副義氣凜然的模樣。
四位長老你一言、我一句地,讓龐朔皺起了眉頭。
從小,他就知道飛龍堂的利益大於自己的喜好,當初也是基於這個理念與竹春堂堂主的女兒——紫竹兒訂婚,為的是消弭飛龍堂與竹春堂多年來的紛爭。
如今紫竹兒走了將近兩年,他的確是到了該為往後打算的時候了。況且,這次去探訪妹妹時,見他們小倆口恩愛的模樣,著實令他有些羨慕。
只是,該如何進行這件事呢?繁雜的會務根本忙得他抽不出身,那麼,既然他要的只是一個符合眾人期待的堂主夫人,不如就交給長老們決定吧!
反正在他的想法中,女人的用處不是暖床,就是生小孩,更重要的是,要能夠忠於飛龍堂、忠於他。
「好吧!就這樣。」龐朔倏地站起身,沒頭沒腦的一聲「好」,讓西漠一頭霧水。
「好什麼?」
「就照你們說的呀!選堂主夫人的事就全權交給你們負責,反正我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