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看來,幸運之神並未眷顧她,惡魔又將那位邪惡的男人送到她的身邊來了。
但慶幸的是,對方並不知道她的身份,也沒有看見她,這件事除了她,沒有任何人知道。只要她保持鎮定,就不會露出破綻。
他——可能只是來吃個早餐罷了,她樂觀地安慰自己,趁著背對著大家時,深呼吸了好幾下,嘗試穩定住自己紛亂的情緒。
對峙的兩人鬆開了馨斯,她這才轉過頭來,快速地掃過剛進門的人群,一眼就認出了木屋中的那個男人,與他短暫對視,她假裝不認識地移開視線,心跳卻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看起來很不一樣耶!
昨晚,他看起來熱情而邪惡;今早,他卻顯得冷酷而危險。
即使今天他們相隔有一段距離,但他昨晚在黑暗中低沉的呢喃、他陷入激情時的面容、他的手指在她身上形成的魔力,都與他現在冷漠的表情重疊。
她使盡全力才讓自己維持木然的表情,但還是忍不住瞄了一眼他掃在口袋內的雙手——那雙昨晚曾撫摸她全身的大手……
才踏入餐廳的龐朔迫不及待地觀察在場的三位女人,表面上不動聲色,其實,暗地裡則努力按捺著不安與焦慮的心情。
昨晚,當那陌生女子離開他之後,生平第一次,他感到一股強烈的空虛。
她一定在這裡!
飛龍堂府邸雖大,但防備森嚴,連一隻小狗都無法私闖進來,更別說是個人了。
因此,昨天晚上木屋的意外訪客,一定是這三位候選人的其中一個。
他的視線從白色娃娃掃到黑色女俠,再落到身著牛仔裝的嬌小女孩身上。從發長來判斷,他刪掉了白色娃娃,剩下兩位短髮的候選人。
印象中,懷中的女人應該是嬌小的身材,所以,應該是著牛仔裝的那一位。在俐落的短髮下,烏溜靈活的大眼照亮了她那張圓圓的小臉,小巧的鼻子與柔美的唇形成了完美的組合。
但她看他的眼神顯得如此的陌生——
他又不是那麼肯定了。
可是,他的情緒卻莫名地……
郝美美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沿路留下濃郁的香水味,上半身全黏搭在他的身上,嗲聲嗲氣地撒著嬌。
「喲!是堂主耶!我正在想什麼時候才可以見到你?畢竟,這次都是為了你才來的——」
拉長的尾音牽動著每個人的神經末梢,引薦她的東陽樂得哈哈大笑。
聽見郝美美稱他為堂主,馨斯無法掩飾地呆愣了一會兒;她無法理解剛剛郝美美故事中的癡情男子,怎麼會是昨晚摟著情人恣意狂歡的男人?
聽了他的故事後,她以為他應該會因過度思念已故的未婚妻而無法接納別的女人,但她昨晚卻看見他在別的女人的軀體上……
所有對於飛龍堂堂主的幻夢在瞬間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無法隱藏的嫌惡感,馨斯反射性地皺皺眉頭,無法掩飾她的鄙夷與不屑。
雖然只是瞬間,龐朔卻注意到了,並明確地接收到她輕蔑的敵意,他不解地微微皺眉。
她不喜歡他?為什麼?
如果她是昨晚的神秘女孩,那他必須趕快找出原因。
此刻,馨斯張大眼瞪視著他,龐朔挑著眉回望,眼底露出光彩。看來,他的神秘女孩有著直爽的脾氣及不易被馴服的個性。
沒關係,他一向喜歡挑戰。
龐朔禮貌性地撥開郝美美的手,保持相當的距離地說:「對不起,郝小姐,主考官交代在測試的過程中,我必須保持中立立場,不可以對任何人有特殊待遇,更不用提這樣近距離的接觸。」
被推開的郝美美嘟著嘴,不滿地說:「還考什麼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誰最合適當堂主夫人了!」
武燕不甘示弱地哼了一聲,回敬道:「是呀!如果你有自知之明的話,就應該搭今早第一班飛機回香港,還賴在這邊做什麼?」
擔任主考官的北雪警告性地輕咳一聲,擺出裁判的架式與威嚴。
「這次招親是一場君子——不,應該說是淑女之爭,所有的候選人要保持運動家的風度,同時要盡全力爭取最後的勝利。下列幾點是候選人要遵守的規定。」
他停頓了一下,伸出食指。「第一、候選人不可以私下與堂主見面。第二、不可以賄賂裁判。第三、要有運動家的精神,參加整個賽程。」
「不能見面怎麼培養感情呢?」郝美美嘟著嘴嬌聲說。
面貌與撒嬌是她最大的武器,而這些都是要靠「見面」才能感覺得到的,她擔心這樣無法發揮所長。
「別擔心,我們自然會安排正式見面相處的時段。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今天早上我們就開始第一關比賽——測試語文能力。」
「中文、英文,還是日文?」郝美美問得好大聲,因為,她精通這三種語言。
「都有。飛龍堂堂主夫人必須要有國際觀,我們未來可是一個跨國的大企業呢!」挺郝美美的東陽不可一世地說。
西漠悄悄地走到孫女旁邊,低頭輕聲問:「馨斯,你應該沒問題吧?出國這麼多次了。」
馨斯知道爺爺擔心什麼,刻意開玩笑地對他說:「爺爺,你又不是不知道,對南部的人而言,台語才是母語,我的中文是國小才學的,聯考成績就屬這科最差了。」
西漠的兩道灰色的眉毛緊緊的皺起,小心翼翼的說:「英文應該比較好吧?出國都要用到的。」
馨斯歪著頭沉思地說:「還可以啦!大概就是搭車不會迷路、點菜要花半小時、問路別人聽不懂的程度。」
西漠的臉已經皺成一團,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他是不想靠孫女來爭面子,但至少比賽結果不要太難看,否則,面對其他長老的嘲笑,可有他受的了。
「日文呢?」他不抱希望的問。
「只在日劇裡聽過。」馨斯語帶抱歉地說。
她根本不想贏得這場比賽,因為,獎品是一個「對感情不專情的男人」,這樣的男人,誰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