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烈也不理氣得全身發抖的崔芷兒,再一揚手,又有一大錠銀子落在正發傻的掌櫃面前。「這些夠賠了吧?」
「夠了夠了!」本來臉色不太好的掌櫃立刻滿臉笑意。
這時,忽然傳來一個嬌媚動人的聲音:「喲,出了什麼事,這裡怎麼一團亂啊?」
每一個聽到這聲音的人,都情不口口禁往那聲音的來處望去:只見客棧門前,有個綵衣羅衫的女子,正盈盈含笑地走進來,她那媚眼一掃,所有的人幾乎都被迷倒,就連同為女子崔芷兒,也差點兒被迷住。
原來女人能有這般風情,那溫柔的眼波一轉,便足以降伏千軍萬馬;那纖纖玉手一指,便可叫所有英雄折腰。
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女人,而自己……
向來以為自己容貌不差的崔芷兒,這回自卑得有些想哭了。
慕容烈上一刖一步,笑道:「舒姑娘別來無恙?」
舒俠舞掩唇笑道:「真是巧,居然碰上了慕容公子。自從上次參加慕容寧小姐的喜宴,小女子有幸一睹公子英姿,便從此不能忘懷,沒料到今次還能重逢,實在是幸事。」
「舒姑娘竟如此看重我?」慕容烈面現驚喜之色。
「公子乃人中之龍,天下誰人不推崇?」說話間,那眼波含情帶媚地望向慕容烈。
崔芷兒看這一對男女當著所有人的面眉目傳情,兩眼幾乎要冒出火來了,她暗中咬牙,兩隻手抓得緊緊,恨不得衝上前,在慕容烈的臉抓上一把洩恨。
慕容烈與舒俠舞似是全然不知道這一番對話,教某個女人氣得火冒三丈,雙方談得高興投契,要了兩間房後,慕容烈就請舒使舞到他房裡去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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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夜已深了,許多人早已沉醉夢鄉,獨慕容烈的客房燭光明亮,不時有銀鈐似的嬌笑傳出來,可見房裡的人聊得多麼愉快,完全不覺時間流逝,也不在乎什麼男女之別。
獨守在院裡大樹上,喝了不知多少西北風,更生了滿肚子悶氣的崔芷兒,紅著眼睛,一邊暗罵,一邊又莫名地覺得委屈傷心。
也不細想,這等心情是因何而來,只是又恨又惱,真想放一把火,把那兩個樂得開懷的人全燒死算了!
崔芷兒聽著裡頭的笑聲,氣得幾乎要吐血,既想要堵住耳朵不去聽,又忍不住想聽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
雖然裡頭人說的只是慕容寧與柳吟風之間的事,偶爾才有幾句似有勾引之嫌的對話,但這已足夠教省芷兒努不了遏了。
明明她一路跟來,是要伺機報復,為什麼偏變成那個壞蛋享盡溫柔滋味,自己卻得吃苦受氣?
崔芷兒恨恨地跳下樹,抽出懷中的匕首,輕手輕腳地跑到馬棚裡,找到慕容烈的那匹馬,迅速地把馬鞍上的束帶割開一半,想到明天慕容烈騎快馬時,馬鞍脫落,從馬上跌落的狼狽相,心中才稍稍覺得痛快。
再重新跳上大樹,揚手對在牆外把風的張阿虎和李小牛做個成功的手勢,然後警惕地盯著慕容烈的房間,心中盤算,等到蠟燭滅了,自己是不是應該大叫著失火了,順便真放一把火,好攪亂那傢伙的溫柔夜,也算出了氣……
崔芷兒心中盤算了七、八種攪局的方法,不過一種也沒用上,因為舒俠舞並沒有在慕容烈房裡過夜,說笑盡興後,就告辭回自己房裡去了。
崔芷兒整個人放鬆下來,這才感到疲累,忍不住倚著樹閉目休息,不知不覺間,竟睡著了。
沉睡中,她作了個夢,夢到有個人無限溫柔地守在她身旁,定定地凝視著她,一雙溫柔的手將暖和的被子蓋在她身上。
她情不自禁地在寒冷的夜風中尋求溫暖,把被子掀了,直往那人溫柔而暖和的懷裡擠,那人也就輕輕地、柔柔地將自己緊緊抱住,讓她可以無比安心地沉沉睡去。
只是一覺醒來,天已大亮,崔芷兒發現自己還是在樹上,身上沒有蓋被子,身邊也沒有別人。
想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覺在樹上過了一夜,心中微驚,忙跳下樹來,只覺神清氣爽、身輕如燕,不曾受寒著涼,暗暗慶幸自己的身體好,也不多想,翻牆出去,和外頭的張阿虎與李小牛會合,三個人躲在客棧外頭等著。
沒多久,慕容烈與舒俠舞一起出來了。
不過教人始料未及的是,舒俠舞和慕容烈交談幾句後,就坐上慕容烈的馬,嚇得崔芷兒差點兒驚叫出聲。
「慕容公子,真不好意思,讓你替我付帳,還騎走你的馬。」舒俠舞眉目含情,一臉感激。
「舒姑娘既是要到慕容山莊探望我的妹妹、妹夫,我自然要出一分力,我這匹馬腳程快、又識得路途,姑娘你也可以快些趕到,我另外再買一匹馬就是了。」
舒俠舞笑著道謝,催馬而去。
慕容烈笑笑,轉身回了客棧。
崔芷兒怔怔看著舒俠舞騎著馬慢慢地出城,一顆心七上八下,臉上神色變幻不定,最後一跺腳叫道:「你們兩個在這裡守著,我去去就來。」然後施展輕功,縱躍如飛地追著舒俠舞而去。
她一邊追著,一邊在心裡暗暗咒自己的軟心腸。
追什麼追?分明是個專門勾引男人的狐媚子,何必管她?
可是,馬鞍被破壞了,她要是出了城,策馬疾行,半路上跌下來可怎麼辦啊?
慕容烈有武功在身,又皮粗肉厚,跌個狗吃屎也就算了,這個文人嬌弱的像是一陣風都能吹走,哪裡禁得起跌,要是丟了小命,她豈不成了殺人犯?
死就死了,是她自找的,反正她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可她和目己也無冤無仇啊,何苦害她性命?
崔芷兒一邊罵自已,一邊做著最複雜的心理鬥爭,但動作卻絲毫不慢,飛騰閃躍,靠著樹梢、屋簷,甚至旁人的頭頂來借力,速度奇快地向舒俠舞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