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謠言有一千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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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由第二天開始,捷鐵企業的總經理一職交由平浩來執掌,以潔擔任他的特別助理;守謙則調去擔任業務部的經理。

  「什麼?」守謙整個兒跳了起來:「爸,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我會拿這麼重要的事開玩笑嗎?」老人冷冷地說。守謙的臉色變白了。

  「你跟爸爸說了些什麼?」他吼,將炮口轉向了平浩:「難怪小潔一登廣告你就回來了,原來是別有居心!怎麼著,你以為你在外面胡混了五年,就算是見過世面了,懂得經營了,可以回來拿捷鐵企業玩兒了?」

  「守謙!」老人嚴厲地叫,守謙立時掉過頭來。

  「爸,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處理公司的事也有六年多了,論經驗,論資歷,那一點不比大哥強?怎麼他才回來兩三天你就——」

  「你處理公司的事有六年多了,公司的營運狀況你不會不清楚。」老人不動聲色地說:「公司的獲利率連續三年都在減低,訂單也一直沒有增加,」

  「那是因為台幣升值,再加上世界經濟不景氣呀!怎麼能夠怪我呢?」守謙叫道:「受到波及的又不是只有捷鐵企業,全台灣的製造業有幾家不是咬牙苦撐來著?你還真聽他的?真聽他我們往後都別混了!」

  「做企業本來就不是」混「的。」老人嘿然道:「是有不少企業因為體質不良而挨不過這個風暴,出走的出走,關門的關門,我可沒打算讓捷鐵企業成為其中之一!這家公司可是經歷過多少風險才有而今這個局面,我還指望它繼續成長光大呢!」

  「成長光大?成長光大還不是為了要留給子孫嗎?」守謙吼:「你這樣拱手讓人又算怎麼一回事?要這樣將捷鐵企業送給別人,我還不如將整個公司連同工廠一起拍賣了事,也省得——」

  「守謙!」老人怒喝:「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捷鐵企業什麼時候要拱手讓人了?交給你大哥——」

  「我大哥,我大哥?」守謙英俊的臉因鄙夷而扭曲:「我才不承認這個私生子是我大哥!就憑那女人一句話,你怎麼就能斷定他是——哦,我知道了,」他的嘴角彎出一抹扭曲的笑容來:「爸,是不是我們都讓你給騙了?他根本不是大伯的兒子,而是你的——」

  「守謙!」平浩暴喝,老人更是氣得臉色都青了。「你——你——你這個混帳,」他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揚起手來就想給守謙一巴掌。以潔和玉翡急急地衝向前去,一把拉住了他。

  「陸先生,您別生氣呀,您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能隨便動氣呀。」玉翡安撫地叫,旋即揚著聲音叫何媽:「何媽,何媽,到先生房裡去把我的醫藥盒子拿來!快點!」

  「你——你這個畜牲!」老人被以潔和玉翡一左一右地按住了,只得揮著手臂怒叫,一隻手顫巍巍地指著守謙面門:「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你是存心氣死我不是?你以為我老了就糊塗了?我可告訴你我腦子清楚得很!不管什麼血緣不血緣,誰有能力把捷鐵帶好我就把捷鐵交給誰!你要是眼紅你自己就給我爭氣一點,少在那裡滿口嚼蛆說些不是人說的混話!」

  平浩在一旁連叫了好幾聲伯伯,都阻不住陸鐵龍水一般倒出來的話。守謙的臉色越來越青。

  「說來說去,你就是要把捷鐵交給這個私生子!」他冷笑道:「陸平浩,你可真能幹哪,將我的東西一樣接一樣全給接收了去,現在連我的父親也往你那邊站了!我呸,你別以為事情會這樣就算了,咱們走著瞧!」

  說到最後一句,客廳的門帶著「碰「一聲大響彈撞回來,守謙已是旋風一樣地衝出去了。

  第三章

  一陣忙亂之後,老人終於在鎮靜劑的作用下沉沈地睡著了。對一個需要絕對靜養的病人而言,如此激動的情緒對他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玉翡退出老人房間的時候,眉頭皺得很深。

  「他不要緊吧?氣成那樣!」以潔擔心地問,回頭再朝老人瞥了一眼。

  「就目前這個狀況看來,應該還沒有關係。」玉翡只能這麼說:「劉大夫說他明早會過來看他。我今晚會陪在他房間裡,你們只管放心好了。」自陸鐵龍病情穩定之後,玉翡本來已經搬進了屬於她自己的一間小客房。聽她這樣說,以潔稍稍地安心了些。

  自從守謙衝出門去之後,平浩就一直一言不發。直到此刻,他才簡短地朝玉翡點了一下頭。

  「麻煩你多費心了,喬小姐。」他說,轉過身子便進了自己的房間,連一次頭也不曾回過。

  以潔怔在伯伯門口,一時間不能確定自己該怎麼辦。守謙那滿懷惡意的「私生子」三字剛剛出口的時候,當真把她給嚇著了。在陸家住了這麼些年,她從沒聽誰說過這碼子事,甚至連最輕微的暗示也沒聽過;然而小哥說得那般斬釘截鐵,又不大可能是憑空捏造。更何況伯伯和平浩大哥對這三個字連一點反駁也沒有!而今小哥負氣而去,伯伯原來預計要她和大哥兩人明天起就去公司……和大哥之間還有那麼多的細節要討論呵,現在究竟是做還是不做呢?

  以潔又怔了半晌,聽見玉翡走進伯伯房間裡去了。想到自己曾跟大哥說過的:「捷鐵企業一共有三百多名員工。這許多人的生計,並不止干係到一個人的私心而已」,她長長地吐了口氣,走到大哥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

  她停頓了半晌,再一次輕輕地敲門。在仍然得不到回應的時候,她鼓足勇氣扭開門把,將半邊身子探進了房間裡去。

  房間裡大半地區黑沉沉地,只有床邊一盞吊燈靜靜地灑出柔和的黃色光芒。這個本來被當作圖書室的房間裡,三面牆壁都是書架,中間老大一張書桌。只有西面的牆壁是空的,擺著一張單人床,還有一扇門戶通向裡頭的浴室。但大哥並不在床上,也不在書桌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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