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莫讓蝴蝶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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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那麼熟悉的面孔,可又是那麼陌生——「怎麼啦?你不喜歡這些相片嗎?」學耕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帶著質疑。

  「她——她那麼美!」她遲疑地道,愈看愈覺得相片裡的人不是她。

  他的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美的是你!」他堅定地道:「我只不過是掌握住了你不為人知的那份美,並將之呈顯出來而已!」

  「文安表哥剛才也說過類似的話。」她回憶道:「你也聽到了嘛,他說他才不想讓你照什麼鬼相,因為那樣一來他就什麼面具都掛不住了,原形畢露得一塌糊塗。可是——」她依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相片中的自己:「我還是很難相信這是我自己曖!這種表情,這種微笑——」

  「這種表情,這種微笑!」學耕的聲音突然變緊了:「你不提我都忘了問了!我一直在猜,你那個時候在想些什麼,想得我腦袋都快要破掉了!」

  「為什麼不乾脆來問我呢?」她有些驚訝地抬起眼來:「如果你那麼想知道的話?」

  「因為我不確定自己真的想知道那個答案。」他悶悶地說,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你看來那麼……專注、甜蜜,帶著點秘密的喜悅,就好像——」他搖了搖頭,拒絕將自己的想法用語言表達出來。苑明情不自禁地笑了。她知道相片上的自己看來是什麼樣子:因了胸中秘藏的戀情而喜悅的女人;她也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他一直試著將嫉妒和懷疑自胸中排開,雖然一直沒成功過。她忍不住伸出了雙手,軟軟地環住了他的頸項。

  「說來你也許很難相信,」她溫柔地說:「我那時腦子裡頭想的是你。」

  「我?」

  「是的,你。」她再一次地笑了,想起他們初兒的情況:「你說你沒有「一見鍾情」的習慣,你以為我就有嗎?可是——」

  她這話沒來得及說完,他已經坐到了她的身邊,重重地將她摟進了他的懷裡。他溫熱的呼吸吹在她臉頰上頭,而他柔和的親吻已然輕輕地落在她的唇瓣上。

  「你想的是我!」他呢喃道,帶著種不可置信的幸福:「你這個壞丫頭,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呢?過去那幾個禮拜,我可是被你害得——即使我一直對自己說:不管你想的是誰,那傢伙絕對已經是過去式了,可是——」

  她很想說:「誰讓你不早些來問我呢,自找苦吃!」但這話完全沒有出口的餘地。

  他的吻密密地落了下來,蓋在她鼻樑上,臉頰上,額際及頸間,親得她天旋地轉,意亂情迷。

  如此輕快的示愛行為和無邪的親暱,在這對熱戀的情侶之間,迅速地變質為熊熊的慾火。學耕的嘴唇在她身上流連不去,撫觸和探索愈來愈肆無忌憚;她自己熱情的響應更是煽風引火,火上澆油,很快她便將彼家都引到了懸崖邊上。學耕的呼吸變得粗重而急促,而她自己的身子則在不可抑遏地發著抖。他緊緊地擁著她,擠著她,好像恨不得能夠將她揉造他自己身體裡頭去一樣。「明明,」他呢喃著她的名字,聲音裡帶著無盡的詢問和懇求:「明明——」

  「是的,」她用同樣的低喃響應著他,用著同樣渴切的親吻和撫觸去響應他;她的身子燥熱得像一團火焰,而她的聲音啞得幾乎不可聽聞:「是的。」

  學耕猛然間僵了一下,微微地抬起頭來注視著她。他的眼神專注而激烈,嘴角因自我控制而繃得極緊。「你確定嗎,明明?」他的聲音啞得幾乎難以辨識:「你真的確定嗎?」

  她定定地看進了他的眼裡,她的回答毫不猶豫。「是的!」

  這就夠了。學耕已經不需要任何其它的語言。他一把抱起了她,往樓上的房間走去。

  從他們第一次約會開始,她就已經預料到眼前這一刻的發生了。在彼此之間那樣強烈的愛慕和吸引之下,這幾乎是一種命定的結局。只是他們一直忍耐著,一直等待著,為的是要更確定自己的感情,更明白自己的動機;她必須知道這不是一時的相互吸引,而是建立在更深刻的聯繫之上,建立在更深切的瞭解之上。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他們幾乎是朝夕相處,相互的瞭解已經可以說是很深很深了,更何況他們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的工作情形,也認識了許多圍繞在對方身邊的人——要想看出一個人本然的性情與價值觀,沒有比看他工作、看他身邊的人更容易明白的了。苑明知道自己深愛著眼前的這個人,知道他們兩人彼此相屬。如果說初識時她只是有所感覺,而今便已是明明白白地確知。

  對他而言這才是重要的。只因為愛是性的條件,而性是愛的完成。

  是的,完成。在整個過程之中她知覺到他,擁抱著他,交付著彼此也吞噬著彼此,直到他們再也無法分辨誰是主,誰是從,誰是范學耕而誰又是李苑明。一直到激情過去了許久,他們還蜷伏在彼此懷中,不願意有片刻的分離。

  她眷愛地撫著他強壯的背脊,知覺到他身上的汗水猶濕。學耕轉過臉來凝視著她,見微弱的天光從窗口照了進來,落在她嬌慵睏倦的臉上,盈盈欲語的眸子裡水光流轉,忍不住在她臉頰上輕輕地印了一下。

  「你還好吧,明明?」他關切地問:「我沒有弄痛你吧?你——」他的身子僵了一下,猛然間坐了起來:「天!」他震驚地倒抽了一口冷氣,為時已晚地察覺到:在方纔那席捲了一切的激情裡,他忘了採取任何的保護措施。「明明,」他焦急地看她:「我剛剛才想起來,我忘了——」他頓了一頓,滿面嚴肅地接了下去:「如果你懷了孕,答應我一定要讓我知道!」

  她看著他嚴肅的臉,突然間覺得心裡一涼。這很無稽,她知道;畢竟她自己也很清楚,對於未婚的情侶而言,採取保護措施是多麼重要的事,而她應該為了他對此事的關切而感激的。可是另一種荒謬的情緒卻不可抑遏地從她心底爬升上來,暗暗地啃噬著她方才感受到的歡悅:他不想要我懷孕,他也不想要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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