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舞姑娘……」小瑩哭了出來,她實在是忍不住啊!「小孩沒有了,以後還可以 再生,你千萬不要太傷心,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
小瑩以為水舞會和自己一樣痛哭流涕,沒想到容易流淚的水舞這次沒有哭,她的面 容平靜,好像這事與地無關。
「水舞姑娘,你不用忍,想哭就哭出來吧!」這樣平靜的水舞反而讓人心生不安, 小瑩好害怕水舞不把心中的悲傷發洩出來,會做傻事也說不一定。
水舞還是一臉的平靜,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小瑩,緩緩的說:「我是個沒用的母親, 連自己的小孩都保不住……」
「哇,水舞姑娘--」小瑩一把抱住水舞,哭著大喊。「你不要這麼說嘛,又不是你 不要小孩的,你這樣我看了好難過你知道嗎?求求你哭出來吧,哭出來對你比較好啊! 」
水舞蒼白的臉還是不受小瑩影響,維持一片淡然。她不是不想哭,她想哭,哭她可 憐的孩子,哭她這個沒用的母親,可是她哭不出來,不管她怎麼努力,就是哭不出來啊 !
***
翌日早上,當德聿知道水舞清醒了,馬上就趕過來看她。
看到躺在床上一臉病容的水舞,德聿的心狠狠地被揪痛了,頓時他的心中充滿了歉 意、愧疚、心疼和不捨。
他後悔了!他後悔讓水舞承受這些苦痛,但是對於自己殘忍的行為他並不後悔。知 道水舞可能和佟承勳有親密關係給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他不是不想相信水舞,可是 他得到的情報教他無法相信她啊!他可以原諒她曾經和別的男人親熱,但是他不能接受 一個可能不是自己的小孩,他是狠心,因為他太愛她了,他絕不允許他和她之間有任何 的阻礙,所以在不相信她的情況下,他別無選擇只好犧牲那個可能是自己小孩的小生命 。
水舞只幽幽的看了德聿一眼,然後縹緲不定的眼光又飄向別的地方。
水舞對自己的不理睬德聿可以理解,他不怪她不理他,她絕對有權利對他這麼做。
「你的身體好些了嗎?」他柔聲的問。
水舞好像沒聽到他說話,她的表情相當的平靜,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中,德聿對她來 說就像是不存在的人一樣。
德聿不放棄的坐到她的身邊,伸手摟住她瘦弱的肩膀,她轉過頭來看著他,總算有 點反應了。
「對不起。」他低聲的說:「你不原諒我沒關係,我只是想告訴你,因為太在意你 ,所以我才會如此狠心。抱歉讓你受苦了,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你白白受苦的,以後… …」
「以後?」水舞突然出聲打斷德聿尚未說完的話,輕聲的說:「以後是什麼?什麼 是以後?我已經沒有現在了,哪來的以後呢?」
「你說的是什麼話?」德聿不想刺激她,但聽了她的話之後還是動氣了。「你可以 狠狠地罵我一頓,不用拐彎抹角的指責我的不是。什麼叫沒有以後,難道你已經不愛我 了嗎?」
水舞縹緲不定的視線終於停在他臉上,她離他這麼的近,卻讓他覺得他和她的距離 是這麼的遙遠,她雖然在看他,但是她的眼光卻像在看一個陌生人,這點讓他不安、讓 他驚惶。
「我恨你!」她說得小聲卻清楚。
「我知道!」德聿的心因為這句話抽痛了起來。「你是該恨我的,就像我恨你一樣 「不一樣。」
「什麼?」
水舞不再說話,把臉偏向一旁。
德聿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有意思了,她擺明了就是不理他。除了等她氣消,現在的他 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比較好。
他輕歎一聲,說:「你好好休息吧,晚上我會再來看你。」
「不用了!」水舞沒有轉頭。「你不用來了,我不想看到你!」
「你……」德聿強將怒氣忍下來,他不想跟她吵架,他們之間的裂痕已經夠大了。
「我走了!」
他悻悻然的走了。如果他知道這是他見到花魁水舞的最後一面,也許他就不會走得 這麼乾脆了。
***
當天晚上,水舞要小瑩幫她把身體洗乾淨,然後她換上一件新衣服,頭髮也梳過了 ,略顯蒼白的臉上沒化什麼妝,只擦了點胭脂,她臉上雖有病容,還是美得讓人目不轉 睛。
「嗶,水舞姑娘,你真的是好美哦!」小瑩不由得發出讚歎。
「是嗎?」水舞微微一笑。
小瑩又看呆了。她好高興水舞姑娘臉上又有笑容了。
水舞打開抽屜,拿出她最寶貝的飛鳳玉鐲。「小瑩,我知道你很喜歡它,現在我把 它送給你。」
「這怎麼可以呢?」小瑩搖著手說。「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敢收,水舞姑娘,你還 是自己留著吧!」
小瑩覺得奇怪,這只飛鳳玉鐲明明就是水舞最珍愛的東西,前些日子為了找這玉鐲 ,水舞還生了場重病不是嗎?怎麼會突然就要送給她呢?
「我已經不需要這個東西了!」水舞不讓小瑩拒絕,她捉著小瑩的手強將玉鐲套在 她手上。「現在它是你的了,你就代我好好珍惜它吧!」
「可是……」
「別可是了!」水舞笑著說:「在王府裡就你對我最好了,我一直都很感謝你,本 來就想送些比較貴重的東西給你。正好,這個玉鐲我不想要了,你就幫我接收吧!」
「這樣啊……」小瑩不好再拒絕了,她只好說:「那就謝謝水舞姑娘了。」
這時外面又飄起雨來了,水舞望向窗外,輕聲的說:「又下雨了!」
「是啊!」小瑩說:「時候不早了,讓我伺候你就寢吧!」
水舞搖搖頭。「不用了,我還不想睡。」
「那……」
「你先去睡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的,水舞姑娘。」小瑩說完就回自己房裡了。
外面的雨有愈來愈大的趨勢,那些落下的雨就像是她的淚,等到雨停了,淚流乾了 ,她該何去何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