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婕走在用碎石子鋪成的道路上,此時夕陽西下,餘暉從綠色葉片穿透過來,讓人錯以為闖進非洲叢林裡。
她望著前方一大片的落地窗,由於屋內昏暗,外頭陽光刺眼,實在看不出主人到底在不在家。
她小心翼翼地走近門口,耳邊傳來一陣女子呻吟聲,霎時她臉頰通紅,一對男女糾纏的身子清楚呈現在她眼前,她反射性地遮住眼睛,心跳加速。
真糟糕,一來就碰到這樣的場面,她小心翼翼的向後退,想先出去再說,腳卻不小心踢到石頭,發出聲響。
「啊!」屋內的女人驚聲尖叫。「變態!有個變態在屋外偷看,討厭!」女人撿起地上的衣物,往身上隨便一遮,便跑進浴室裡。
「可惡!」男人套上褲子,怒氣沖沖的跑出來。「你是什麼人?跑到我家來幹麼?」
當他視線與於婕相遇時,她詫異地瞪大雙眼,尖叫道:「是你!」
戴佑儒愣住了,然後雙手抱在胸前,嘴角浮現嘲弄的笑容。
「今天你出現在我家,又要怎麼解釋呢?」
於婕心裡閃過數個念頭,一想到今早還收到他送的花,現在卻見到他跟女人廝混,她有種被欺騙的難堪。
她聲音有些急促,語氣不悅地道:「我要知道這裡是你家的話,絕對不會踏進來半步。」
「你在生氣?」他瞇起雙眼。「為了裡面的女人嗎?」
於婕一臉的惱怒,彷彿被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她漲紅了臉。「神經病,你愛跟亂七八糟的女人鬼混關我什麼事?」
他笑了笑,「你的表情洩漏了你的心事。」他逼近她,「你在乎、你忿怒、你納悶,你覺得自己被騙了,我怎能送花給你的同時又抱著另一個女人呢?」
她盯著他,眉毛糾成一團,兇惡地道:「我有什麼好在乎、有什麼好生氣的,你是怎樣的男人,我又不是不明白。你送我的花,我早轉送給同事了,順道告訴你一聲,別再浪費錢送花給我,倒不如把這筆錢轉捐給慈濟、門諾醫院等等任何需要救濟的團體,還能替你積點陰德。」
他挑高眉毛,眉宇之間有一股怒氣形成。「找我有什麼事?應該不單只是為了跟我鬥嘴吧!或者……」
「沒有什麼或者。」於婕激烈地道:「這又要歸咎於另一個『偶然』。從我相親時遇到你就已經是『偶然』的開端。『憩園』是我朋友帶我去的,我要是知道是你開的店, 打死我也不會進去。台北的KTV那麼多,我也沒想到會在那裡碰到你,只能自認倒霉。因為我職責所在,所以我必須到貴校為學生上性教育課程,這也不是出自我所願,而這一次,我是為歐巴桑而來的,要不是你不孝,我也不會特地跑這一趟,這一切的錯誤、所有的問題全在你一個人身上。」
戴佑儒皺了皺眉頭。「歐巴桑?」
於婕尖酸刻薄地指責他,「就是你那可憐又住院沒人理的母親,不要說你已忘記這個人了。」
他的臉冷得像座冰山,眼底跳動著怒火,「你話給我說清楚,什麼叫可憐又住院沒人理的母親?」
她冷笑兩聲,「你該不會無恥到說你不知道你母親住院吧!」
門突然被打開,剛才那女人怒不可遏地走出來,她站在兩人之間,手指著戴佑儒的鼻尖,聲音提高八度道:「Allwin,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找我來你家,現在又跑來一個女人,你到底當我是什麼?」
「Sandy。 」戴佑儒撥撥落在前額的發,瞪了於婕一眼道:「我跟她之間的關係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她只是我母親的護士而已。」
她也連忙和他撇清關係,「小姐你別誤會,像他這樣的男人,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她要跟我談我母親的事情,你先回去,改天我再跟你聯絡。」
Sandy立刻抓住戴佑儒的手臂, 抬眼望著他。「該走的是那女人,不是我,你趕快打發她走,我們還可以繼續剛才的事情。」
他溫柔地撥開她的手, 捧起她的臉,語氣輕柔的道:「Sandy,別鬧了,我只有一個母親而已,所以她在我心目中是十分重要的,她不能出任何事情。」他黑色的眼眸像會放電似的,凝視著她繼續道:「我喜歡聽話的女人。」
Sandy輕咬著下唇, 張大一雙充滿情慾的眼,嬌嗲地道:「你真的會跟我聯絡嗎?」
戴佑儒低下頭,給她一記火辣辣的熱吻,手愛撫著她的身體,緊緊地貼住她。
於婕一對眼睛簡直不知道要往哪裡看才好,臉頰紅得跟蘋果似的。這死男人好色又噁心,一點也不會害羞,她真替他們感到羞恥。每次見到他,他身邊的女人都不一樣,希望愛滋不要降臨在他身上。
他猝然抬起頭來,喘著氣道:「你感覺到我身體還在渴望你嗎?」
Sandy滿意地點點頭,「那我先走了,記得早點Call我。」
「我會的。」戴佑儒親自送她到門口,兩人像感情極好的情侶似的,依依不捨地道別。
於婕都快忍不住了, 「你真是差勁到極點,已經有了Judy,現在還弄個Sandy來,腳踏兩條船。你知不知道通常船翻了,這種男人的下場會很慘的。」
戴佑儒的款款深情已不在,他臉上罩起一層寒霜,步步逼近她。「我告訴你,Judy和Sandy還是好朋友,怎麼樣?」
於婕氣急敗壞,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果然夠壞。就……就是有你這種男人,才會製造出可憐的女人。」
他揚起令人呼吸為之一窒的笑容。「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男人的壞就是女人寵出來的。」
「笨女人,一群笨女人,真不知道她們是瞎了眼,還是腦筋錯亂,怎麼會看上這種沒有道德感的男人。」
他縱聲大笑,笑聲是那樣自信、豪放。「我愈是壞得徹底,她們對我愈是死心塌地。難道你不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