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羅啟淙有點尷尬,不知該怎麼回答。
「其實我要謝謝你對我這麼坦白,但我也要告訴你一件事。」馬克頓了頓,確定羅啟淙真的想聽才繼續說下去。「雖然你很明白的拒絕我了,但這並不代表我一定得對你死心,是不是?」
「你聽我說,我承認可能讓你有所誤會,所以我在這裡跟你道歉。」羅啟淙重申她的立場。朋友是朋友,情人是情人,她向來分得很清楚,她討厭那種介於朋友跟情人間的暖昧關係。
「跟你維持友誼不難,不過得在沒有愛情的前提之下。」她鄭重聲明。
「你真的很直接。」沉默了半分鐘之後,馬克才開口。
「不過我還是謝謝你的直接,至少我不會再因為你而傷心,或是有非分之想了。」
羅啟淙知道她傷害了馬克,但她不能心軟。因為男女之間一旦超越某些界限,後果不堪設想。
她一定要在傷害沒擴大之前停止這一切!
「謝謝你來看我,不過我有點累了。」馬克不再勉強自己微笑,拉上被子下逐客令。
「那我先走了。」看到馬克傷心,羅啟淙有點難過。
拒絕任何人都無所謂,拒絕馬克卻讓她心裡不好受,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心裡的感覺,但她很清楚的告訴自己,別把同情當成愛,那不是她要的,也不是她能給的。
「等等……」馬克叫住她。
站在原地,羅啟淙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沒想到馬克竟然開口問了一句話,讓她動彈不得,僵在那裡。
「你喜歡阿書,對不對?」
羅啟淙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尷尬過,就算是唸書時被老師抓到考試作弊也沒有這種感覺。
馬克的話讓她愣住了。
她可以否認的,但她沒有,只是望著馬克,不知該說什麼。「我……」
「我知道了,你真的很誠實。」馬刻苦笑,歎了口氣。
「我早該知道你不是為我而來。」
「你不要這樣,我跟他……沒有什麼。」羅啟涼連忙否認。
「那你為什麼拒絕我?」馬克問。
「我拒絕你跟喜歡他是兩回事。」羅啟涼向來一清二楚,她也不想讓馬克跟莫樂書翻臉。「我喜歡你這個朋友,但我不認為我們可以當情人,我們之間沒有那種感覺,你懂不懂?」
「你不是因為他才拒絕我?」馬克哀怨地問。
「不是,就算沒有他,我還是一樣會跟你說不的。」羅啟淙正色道。
「可是你喜歡阿書是事實啊!」馬克還是堅持他的想法。
「那不一樣啊!我很久以前就喜歡他了!」羅啟淙叫道。
「很久以前?你們不是現在才認識的?」忽然想通了什麼似的,馬克憤怒地喊起來。「難道你們一起騙我?」
「你聽我說……」
羅啟淙想說話,但馬克已經聽不進去了。
「你不用解釋了,我沒別的問題了。」馬克冷冷地說。
「馬克。」看見馬克的表情,羅啟淙覺得她又傷了他一次。「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沒有回應。
夕照從窗戶裡進出,馬克埋進被子裡的影子被落日拖長。
羅啟淙知道她該走了,默默離開。
門,關上了。
只是走出來的她,正好碰見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人。
莫樂書。
.
羅啟淙先打破僵局,她一向有話直說。
「你在那裡站了多久了?」她想知道他到底聽見了多少。
「你說呢?」莫樂書直直看著她,慢吞吞地問。「馬克說的是真的嗎?」
「你說什麼,我不知道!」羅啟淙下意識的就想逃,逃開他的視線,逃開他的魔咒,逃開她喜歡他的事實。
「回來。」莫樂書抓住她的細腕,讓她面對他。「把話說清楚。」
「放手,你沒有權利限制我的行動。」羅啟淙用力甩,但怎麼都甩不開他的掌握,只能任由他的氣息、他的聲音、他的一切侵入她的感官,無法逃躲。
她像掉進蛛網的蝶,只能任由他擺佈。
「我想知道答案,告訴我。」莫樂書問。
羅啟淙只能用虛弱的回答來抵抗他的堅持。「我不想在這裡跟你拉拉扯扯,放開我!」
「那我們就換個地方,跟我來。」莫樂書終究沒有放手。
羅啟淙跟著他離開醫院,來到附近的一間日式餐館,跟服務生要了包廂,莫樂書拉開和室的門。
「坐下!」莫樂書坐在她的對面,這時才放開她。
距離營造勇氣,羅啟淙這時才找回她的聲音。「我希望你有禮貌一點,你國小沒畢業嗎?」
「好吧。」莫樂書看見她的反抗,忽然笑了起來。「請坐下。」
羅啟淙才要開口罵他是不是牙齒白,這時包廂的門打開了。一位穿著和服的女服務生說起歡迎光臨的日語。「伊啦蝦伊嘛謝,請問要點些什麼?」
莫樂書看了看羅啟淙,把菜單交給她決定。「你喝不喝酒?」
羅啟淙本來想裝淑女說不喝酒,但回心一想,又覺得幹嗎替他省錢,馬上改口。「我要。」
雖然不怎麼喜歡清淡的日式料理,但看在價錢的分上,羅啟淙決定讓莫樂書破產,一一點了菜單上最貴的餐點。
莫樂書沒有阻止,只是盯著她點菜。
「阿里卡多。」說完謝謝,女服務生又關上拉門,留下包廂裡的兩個人。
沉默蔓延,直到女服務生送酒菜進來之後,才多了取用食物的聲音。
「你很會喝嗎?」莫樂書看她一口一杯的喝著消酒,忍不住問。
「不能喝嗎?」羅啟淙想借酒壯膽,才能面對他的逼視。「你到底拉我到這裡來做什麼,不會只是想請我吃飯吧?」
「你生氣的樣子很可愛。」莫樂書看她臉紅紅的樣子,忍不住說。
「你……」沒想到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讚美,害羅啟淙不知道怎麼接下去,只能看著他發呆。
因為她喝醉了,才會覺得他忽然變得和藹可親嗎?
替她夾萊、幫她倒酒,就差沒有替她捶背按摩,這種無微不至的態度會讓她以為坐在面前的不是她認識的那個臭臉莫樂書,而是不曉得哪個星期五俱樂部出差的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