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網球喔!」
「這是什麼比賽啊?」那個選手好像很厲害,不過他的名字好長又好難念喔……嗯……Yev……」
「YevgenyKafelnkov。」
「哇!你好聰明喔!」她的眼中射出崇拜的光芒。
杜天羽冷冷瞪她一眼。」被你這種笨蛋稱讚,讓我有種被侮辱的感覺。」
「什麼嘛!我是真心誠意說你聰明,你居然還罵人,真是太……」
「夠了。」他伸手制止了她一大串的嘮叨。
二人的視線再度回到電視畫面。
過了二分鐘--
「喂,很奇怪說,才打了兩球怎麼就30比0了?」打破寂靜的依然是小舞。」是不是寫錯了啊?」
一秒鐘、二秒鐘、三秒鐘……杜天羽告訴自己要忍住,不要降低自己的水平去回答這麼白癡的問題。
「哇!現在更離譜了,40比0。」
他受不了了,「一球是15分,你這白癡不懂教別亂講。」
小舞愣了一下。「亂講,一球15分;采三球應該是45比O啊!我是不懂網球,可是算術還挺行的。」
「那是網球的規則。」他大吼。「比數是從figteen-love;thirty-love;forty-love這樣上去的!沒有人會說fortyfive-love好不好!那多難念!」
「forty-love?為什麼是love?不是zero?」小舞一向很有虛心求教的精神,捉住問題立刻尋求解答。
杜天羽快瘋了。「那是規則!規則!你懂嗎?」
小舞一臉茫然,一看就知道--不懂。
「算了。」杜天羽揉揉發疼的太陽穴。「我幹嘛跟你說那麼多,你這種人是不可能瞭解這種運動的。」
小舞聞言嘟起嘴。什麼嘛!瞧不起人。
她瞪著電視裡交戰激烈的二個選手。還發誓,她一定要學會所有網球的怪規則,她絕對不能讓他看扁了。
***
那天一直到傍晚,杜天羽才終於送走小舞這個煩人精。她走後,他總算又得回平靜。
只是在這樣安靜的房子裡,他卻首次有了一種空虛的感覺,少了她的喳呼,好像少了些什麼,有點怪。
他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些奇怪的念頭,早早便上床題了。
那個夢來得突然。
他清楚看到她的臉,她正面對著他,興奮地吱吱喳喳說些沒意義的話,她身上的打扮很怪異,像是古裝戲裡的服裝、髮型。
他無法看見自己的模樣,只是那種被她纏住的無奈心情是相同的。
「只有你最好了,我好喜歡你,只有你肯聽我說心事。」她突然感情氾濫成災,一把抱住他。
天哪!快窒息了,放開我!
他想呼救,可是聲音卻怎麼也出不來。
好不容易掙扎著找到一絲空隙可以呼吸,他大口喘息,一股軟膩溫香沁入口鼻,他這才察覺自己正棲在她胸前。
透過薄衫,她渾圓柔軟的乳房擠壓著他,令他全身竄過電殛般的酥麻,很快地他的慾念被喚起了。
放開他,否則他就要……就要……
杜天羽大吼一聲,自床上倏地坐立起來,身上早就被冷汗浸濕。
夢……剛剛那只是個夢。
「不……不可能。」他喃喃說服自己。「作這種夢只是因為她一天到晚在我耳邊說什麼前世今生的蠢話,絕對不是……不可能……那絕對只是夢而已。」
他臉上驚魂不定,身體卻還清晰地記起夢中她的觸感,並因此而灼熱不已。
「該死!」他怒氣騰騰地朝床墊擊了一拳。可就算如此,還是平息不了體內殘留的火苗。
第四章
這座橋千年來她已經走過幾回了,可這回她卻有些許遲疑。
「咱們別過了好不好?」她仰首問他。「別轉世了,就在這兒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不好。」他說。「我一點也不想待在這個鬼地方。」
這裡確實是個「鬼地方」,在這兒的全是等待轉世的鬼魂。
「可是……」人家不想跟他分開嘛!嗚……
「走了。」他不再費神和她囉嗦,拎起她嬌小的身子往前飄過奈何橋。
***
「早!」
一如以往,他一進辦公室,就迎上這張燦亮得幾乎刺眼的笑靨。
只是今早一與她笑盈盈的眼瞳相對,他的心突了一下,昨夜的夢境驀然侵入腦海,他猛然別開眼,神色陰暗不定。
「早餐,來吃早餐哩!」小舞對他的臭臉早已習以為常,她毫不在意地招呼著他。
「你不是腳受住嗎?幹嘛還來上班?」他看她一跛一破地走來,繃著臉。
「哇!」小舞受寵若驚地眨眨眼。「你在關心我嗎?」
「你說呢?」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難道,你是不想看到我?」
他是不想,不想看她勉強著自己的模樣,不想看她擾亂人心的笑臉,他不想自己的情緒這麼被某人牽引。
他什麼都不說,只說了一句。「是不想。」
「咦……」小舞聞言茫然呆立著,臉上的笑靨被濃濃的失落取代。「那……呃……我先出去了,你吃早餐。」
她遊魂似的背影讓他無來由地感到躁鬱不安。
「喂!」他喚住她。
「嗯?
「你……咳……你的腳好點沒?」他僵硬的聲音像從喉嚨裡硬擠出來的。
「我?」小舞完全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問,於是她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喔,好……好多了,不礙事。」
「那很好。」
他又別開眼了,小舞注意到今天他好像哪裡怪怪的……
是了,他一直都不敢跟她對視。
「你……」她試探地開口。
「幹嘛?」他已經坐下來,啜飲一口熱豆漿。
「你該不會是昨天夢到我吧?」
「噗……咳咳……」杜天羽被嗆住,猛烈咳嗽不止。
***
一周後,小舞依然如期出現在杜天羽家門口。
「你好。」很有精神的招呼聲,她對著對講機大喊:「我來打掃了。」
「我不是要你別來了嗎?」對講機那頭是他明顯不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