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歡被阿嫂挽著,就園中的迴廊,七彎八屆,曲曲折折地走了好一陣子才走到大廳,她這才知道沈家有多「大」。
這一路,她蓋著頭巾,仍能感覺到投在自己身上的眼光,還有一句句想聽又聽不清楚的竊竊私語,弄得她渾身不自在。
與土匪結親自然不光彩,婚禮的冷清自在意料之中,但這也實在是太過冷清,就算沈家沒有祝賀的親朋,強娶的人總也會帶些人來壯聲勢吧?怎麼會連一點聲音都沒有?靜得教人心慌。
「老爺!小姐來了!」
沈夫人故意上前握著巧巧的手,依依不捨地說:「到了別人那兒可不比在家裡,要聽話,不能任性,知道嗎?」
沈夫人故意在手加了力道,裘歡雖然看不見沈夫人的表情,但也可以感受到她的警告之意,她不會在這時候揭穿代嫁的事,她不想為難小蕊還有府裡這些可憐的女人,當著沈家人的面,南宮白羞惱羞成怒,自己想要離開恐怕相當困難。
「別婆婆媽媽的,禍是她自己惹的,她自己去承擔!」沈東慶對著南宮白說:「南宮白!人在這裡,你帶走吧!」
沈東慶只想趕快打發他們,免得自己按報不准怒火,橫生枝節。
沈東慶的態度.讓早已心生疑問的雨窗口忍不任問道:「沈老爺!這大小姐是您唯一的掌上明珠,嫁給我自然委屈了點,怎麼您好像一點也不在意,莫非……」
南宮白走到裘歡面前打量著說:「莫非她是個冒牌貨?」
沈東慶的臉上閒過一絲不安,沈夫人站在一旁是緊張不已,裘歡則暗想著,這南官自好聰明。
沈東慶很快地恢復鎮定,故意數落著說:
「當初由繡球招親全是她一個人的主意,現在我還能說什麼?她一個人闖了禍,自己就得收場,總不能拿沈家上下五十幾口人命全為她賠上性命吧?!」
南宮白雖然不信,但也不能否認沈東慶說的話不無道理。那麼沈姑娘呢?不哭不鬧,就這麼心甘情願嫁給一個馬賊?
「沈姑娘沒有意見嗎?」
「她怎麼會沒有意見?!」沈夫人怕巧巧露出破綻,搶著說:「自殺了一次,還好是咱們發現的早才救下好,為了要她顧全大局,這幾天好說歹說,才說動她披上嫁衣!」
那麼好的不哭不鬧是哀莫大於心死?是認命?還是看破?
沈夫人見南宮白不語,又歎了口氣,語帶哽咽地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無挽回,咱們做父母的不就是心疼女兒嗎?只希望您能善待玉珊,別讓她吃苦、受累,咱們就放心了!」
裘歡搖搖頭,這種演技,她科是咱歎不如。
好好一個大喜之日,弄得哭哭啼啼,南宮白也不想再問。
「好!咱們走吧!」
裘歡冷不防被南宮白抓著向前走,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向前倒下。
南宮白一伸手,及時抱住了她的腰,輕輕柔柔地托起她的身子。
裘歡站住了腳,心中仍有些慌,但她沒想到,一個馬賊竟會如此溫柔。
沈氏夫婦在旁是直冒冷汗,拋繡球那天,玉珊雖然是蓋著頭巾,但他們都不確定南宮白在一翻、兩翻之間,有沒有看到玉珊的真面目……而這一來一往,也不知道南宮白有沒有看到巧巧?
南宮白再次握著裘歡的手,不過這回動作溫和得很,姑娘就是姑娘。使不得勁。
「咱們走吧!」
他在眾人的注目下,穿過宅院,走到自己那匹銀鬃身旁。
裘歡知道不可能會有其他,可是她以為至少會有頂轎子,電影不都是這麼演的嗎?可是她低著頭,看到的竟是馬的腳。自己曾在動物園看過,那真的是馬的腳,她本能地退了一步。
「佻該不會是要我騎這個吧?!」裘歡只希望是自己弄錯了。
裘歡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引起南宮白的好奇,一個寧死不嫁的女人,即使在自殺獲救後,也必然是了無生趣,怎麼還會對騎馬感到恐怕呢?
「路途遙遠,我想你不會想用走的吧?」
「有沒有搞錯啊?!它是匹馬耶!」裘歡急得直嚷,幾一乎忘了自己現在是那個可憐兮兮的巧巧!不!應該是大家閨秀的玉珊。
南宮白真想掀開她的頭蓋,看看這個女人的真面目,怎麼她一點也不像大家閨秀了她太過率性,莫非她真是個冒牌貨!
管她是不是,先帶她回去再說吧!
「你說的沒錯,那是一匹馬,而且我們現在都得騎上它!」
「不行!」裘歡猛搖著頭說:「我不敢騎!」
「別怕!它很溫馴的!」南宮白安慰著她。
「不行!」裘歡還是怕,騎馬又不比開車,車子完全受人駕馭,馬可有它自己的脾氣,這一個不高興,發了脾氣,誰保證得了誰。
裘歡左一句不行,右一句不行,把沈家夫婦倆人味得心驚膽跳,可是他們卻只能站著,他們設想了許多狀況,卻沒料到這一種,所以根本不知道該採取什麼行動!
「你不會要我把你打昏吧?!這樣可不太好看!」南宮白軟的不成,只好用威協的。
「可是……」
南宮白不讓裘歡有再說不的機會,一把將她抱上馬。
「喂!你放我下來!」
裘歡還想掙扎,南宮白己跳上馬背,雙手繞過裘歡,將她環在自己懷中,雙手拉著馬鞭。
「別再亂動!摔下來!我可救不了你!」
裘歡真味得動也不敢僵直了身子,兩支手卻不知放那裡好?
「抱緊我,保證你無恙!呀!」南宮白大喊一聲,雙腳一蹬,馬就往前奔去。
玉珊望著奔出沈家一身銀白的駿馬,還有馬背上一雙麗影,心中不覺有氣。她走進大廳一臉不高興地說:「爹!您怎麼從沒說過那個南官白這麼相貌堂堂?」
沈東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他相貌堂堂與你何干?不管他再怎麼樣,都只是一個馬賊!」
「我本來以為他是個眼歪嘴斜,粗俗不堪的下流男子,您看他,那家公子比得上他,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