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祝壽之外,他比其它人多了一項任務,也多一層壓力,他依然神態自若地伴著惠妮走進大廳,他不能因現在的緊張,讓別人先對他的設計打上問號。
原本空曠的大廳,因為賓客眾多,而顯得有些擁擠,耿亞塵的眼光很快地掃過大廳,建築界叫得出名字的大師,幾乎都出席,他不知道楊家把這些人都請來,是為了想知道這空前的設計能否符合實際需要?或者值不值他們所付出的代價?
他們當然不想花了鉅額費用,卻只得到一個夢想,也不想讓這筆空前的設計費,成為一個笑話。
楊家畢竟都是生意人,人情自然顧得少些,耿亞塵雖然不怕這種刻意的安排,但壓力不能說沒有。他對自己是很有把握,可是他對楊老爺子可沒什麼把握,早知如此,根本就不該拖那幾天,早點交出設計圖,也許現在錢已進袋,也可以輕鬆自在地參加壽宴。
惠妮跟耿亞塵的出現,當然吸引了眾人的目光,耿亞塵可以說是今晚的第二男主角,而惠妮逾億的身價,使她成為當然的最佳女主角,光是安氏企業的襯托,就足以使她艷冠群芳,更別說她得天獨厚,漂亮艷麗的外表了。
惠妮挽著耿亞塵,朝每個跟她打招呼的人輕輕頷首,亞塵看不出她有一點熱誠。惠妮本來就熱衷於這種集眾人羨慕、嫉妒眼神於一身的感覺,還有引起別的男人的虎視耽耽的眼光,好挫挫耿亞塵的傲氣。
胡大平見兩人連袂前來,卿卿我我一副神仙眷侶的樣子,心裡就不舒服,不過沒關係,這麼久都等了,他不在乎多等這一、兩個小時。
他堆著笑容,趨步向前。
「耿兄!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耿亞塵早知道胡大平不可能放過自己可能出醜的機會。
「耿兄今晚可是主角之一,有不少人可是衝著你——還有那張曠世鉅作而來,人的一生有這麼一回難得的經驗,那也沒什麼可遺憾了!」
耿亞塵從胡大平的恭維中,聽不出一點真心。
「我想胡兄也是其中之一吧?」耿亞塵直視著胡大平反問。
誰都知道他們兩人是死對頭,胡大平為避免讓耿亞塵有所懷疑,索性也不否認。
「憑我們十九年來同窗兼死對頭的交情,我怎麼可能錯過這百年難得的機會,對不對?」
「你當然不能錯過,因為今天這種殊榮,是你夢寐以求,卻一輩子無法達成的!」
「你……」胡大牛雖怒目相視,卻忍下所有的怒氣,沒罵出口。
耿亞塵知道自己的反唇相譏,絕對已經激怒了胡大平,可是他卻一反常態地全忍了下來,這倒使耿亞塵頗感意外,胡大平如此委屈求全,不可能是怕得罪自己,難道是礙於惠妮?更不可能,因為有惠妮在場,依他的個性,絕不會讓自己佔上風,那麼是為什麼呢?
胡大平忍下所有的怒火,他不在乎耿亞塵的譏誚,至少現在不在乎,因為再過不久,他就可以看到耿亞塵自雲端跌落谷底的慘狀,而他現在愈得意,一會兒就愈淒慘,到那個時候,所有的積怨,就可作一次宣洩,那才叫做大快人心。
「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請安小姐喝杯酒?」胡大平又揚起了笑容,很紳士地徵詢,但卻故意不去看耿亞塵。
※ ※ ※
對於兩人當著自己的面針鋒相對,惠妮一句話也沒說,她只當這是一種爭風吃醋,吵得愈凶,表示耿亞塵愈在乎自己,她心裡反而高興。
惠妮不論私底下跟胡大平有什麼特殊的交情,但這種公眾場合,一雙雙眼睛全盯著自己,掛著耿亞塵未婚妻的身份,怎麼也得給耿亞塵面子,她望向耿亞塵,以示尊重。
耿亞塵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其實他也不在乎誰要請惠妮喝酒,他只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眾人的眼光令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既然耿亞塵沒有意見,惠妮就理所當然地跟著胡大平一起去應酬。
耿亞塵望著他們兩人周旋於賓客之間,在人群中談笑風生,他突然覺得他們兩人還挺登對的,一個多金,一個拜金,而他心中僅存的一些醋意,好像早已被連日來的混亂給打散了!
「耿先生!真對不起,客人實在太多,沒能招呼你!」楊建安一臉抱歉。
耿亞塵回過神說:
「沒關係!你們忙吧!別管我,記者都追著你們三兄弟,可別把記者引來了,我一個人自在些。」
「安小姐呢?」楊建安往大廳看了看。「怎麼沒跟你一塊兒來嗎?」
「這種場合怎麼少得了她,你只要看哪兒人最多,她一定就在那裡。」耿亞塵苦笑著說:「儘管訂了婚,不管走到那裡,她依然眾星拱月,男人對她好像永不死心,哎!有妻若此,自己也算與有榮焉!」
楊建安聽得出耿亞塵話中的不以為然,可是他跟耿亞塵既非深交,感情的事自不便評斷。他拍了拍耿亞塵的肩膀說:
「你不知羨煞多少英雄好漢呢!不過安小姐來了就好,我妹妹一直想認識她,這下對她總算可以如願以償了!」
「你妹妹?」耿亞塵雖然跟楊家不是很熟,但誰都知道楊士龍只有三個兒子,這妹妹不知是從那冒出來的?
「是啊!」楊建安點著頭說:「我妹妹可是我父親的心頭寶!」
楊建安一看時間差不多了,忙說:
「我得去請我父親下來,一會兒有個舞會,還要你幫忙呢!」
「喂……」
耿亞塵不知道今晚還有舞會,看楊建安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他要自己幫什麼忙?開舞嗎?不會吧!楊建安已經上樓,他又不好追著問。
楊建安上樓不久,就見楊家三兄弟伴著楊老爺子走下樓,楊家三兄弟都是年輕有為,楊老爺子雖然七十高齡,但氣色、精神都相當好,父子四人一起走下樓,正印證了「虎父無犬子」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