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再打啞謎了?你們直接說出重點好嗎?」
白偉平聽了秀萍的話,卻是一臉的興奮,他激動地握著秀萍的手說;
「你也知道,對不對?二媽!你早就知道若玫就是心玫,心玫就是若玫,是不是?」
秀萍點點頭。
「是的!我第一眼看到若玫,我就有一種感覺,一種遙遠又熟悉的感覺。而且我一看到若玫就想到心玫,所以我知道心玫回來了!」
韓瑛在一旁簡直是沒有辦法再聽下去!她一聽到心玫的名字,全身的神經都不由地緊繃起來。她咬牙切齒地指著白偉平說:
「夠了!夠了!白偉平,虧你還是個知識分子,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怪不得你最近老是心不在焉,怪不得你最近神采飛揚,原來全都是因為谷若玫!你為你自己出軌的行為所找的借口也太差勁了吧!你以為你編織了一個虛無縹緲、無從查證的理由蒙騙眾人,你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跟她在一起而不受指責嗎?」
「不!韓瑛!是真的!不只我知道,二媽也知道,其實翊紘心裡也明白,只是他不肯接受這個事實而已!」白偉平極力地想說服韓瑛。
韓瑛仍然不相信。
「你有什麼證據?」
「韓瑛!當兩個人心意相通的時候,它並不需要什麼證據的。更何況,若玫知道我和心玫之間的點點滴滴,這樣還不足以證明嗎?」
韓瑛不以為然——
「那只是你的片面之辭,不足為信。」
秀萍忍不住開口:
「韓瑛!心玫帶著她和偉平的記憶來到今生,轉世為谷若玫來尋找偉平,難道這樣強烈的愛還不足以打動你嗎?你這樣為難偉平有什麼意義呢?」
偉平滿懷歉疚地說:
「韓瑛!我實在很抱歉,但是請你諒解我們好嗎?」
韓瑛恨恨地說:
「二媽,請你公平一點好嗎?我知道你心裡對左心玫一直有歉疚,但是你也用不著這麼急著犧牲我來作為對他們的回報啊!白偉平,你就算不顧我的感覺,難道也不管翊紘的感覺嗎?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張開雙臂讓谷若玫投入你的懷抱嗎?如果你的心裡真的坦蕩無愧,你的行動就不會有所顧忌,你對我們就不該有所隱瞞!而今又何至於要在東窗事發後,要求我跟翊紘諒解你呢?從我嫁給你到現在,左心玫一直橫在我們之間,我一個活著的人還比不上一個死掉的人在你心目中的份量。你的心從來就不在我身上,即使翊紘也只是你對白家的一個交代而已!20幾年了,我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們之間就算沒有愛情,也有友情,你對我就算沒有感情,也有責任,你怎麼還敢在冷落我20幾年之後,在外面找個女人,然後告訴我,他是你的舊情人,而要求我來諒解你們、成全你們呢?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白偉平的心中雖然對韓瑛的指控不無震動,可是他仍極力分辯:
「韓瑛!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在心灰意冷的情況下,接受爸爸的安排跟你結婚,讓我們的婚姻變成一個錯誤,讓今天的場面變得這樣不可收拾。失去心玫對我而言就是失去了全部,我的人雖然被救回,可是我的心卻跟著心玫一起死了!心玫跟我當年的事,你也知道個大概,我對不起心玫,我曾經答應她生相守、死相隨,可是我卻讓她一個人孤獨了這麼久。你想想!我把心玫藏在我心裡20幾年了,我怎麼可能在20幾年後的今天隨便找個女人來替代心玫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呢?」
「住口!住口!」韓瑛尖聲叫著,「我知道你是被逼的,可是你就不能讓我保留一些幻想嗎?你就非得這麼殘忍地打破我的幻想?你難道不知道我之所以被你冷落了20幾年還可以繼續在白家生活下去,就是期待有一天你會回心轉意!你不用告訴我,你對左心玫的感情有多強烈、多執著,我知道你和左心玫所有的事,早在我嫁給你之前我就知道了。可是我依然要嫁給你,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深深地愛著你啊!可是你可曾用心來感覺我?沒有!你從來就不想來接近我、瞭解我,你只是執意地為了心玫拒絕我,甚至看不見我對你所作的種種付出。白偉平!我告訴你!左心玫死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已經死了,她早已化作一堆白骨,永不得超生了!20幾年前你們沒有辦法在一起,今天不管她變成什麼,我都不會讓你跟她在一起的,你們休想!」
韓瑛越說越激動,臉上的神情近乎瘋狂。
秀萍重重以歎了一口氣——
「韓瑛!你這又是何苦呢?你這麼做只是把你們3個人都逼上絕境,再製造一個悲劇,與其這樣,你為什麼不敞開胸懷成全他們呢?」
韓瑛聽了秀萍的話,整個人像瘋了似地狂喊:
「成全?你倒是告訴我,怎麼成全?我苦守了20幾年,最後你還要我敞開胸懷拱手讓出我的丈夫?如果是你,你做得到嗎?難道我這麼多年來為偉平、為這個家所付出的,你們全都視而不見嗎?你們輕描淡寫地一句『成全』,就把它全都一筆抹去了嗎?」
秀萍被韓瑛說得無言以對。
白翊紘看著歇斯底里的母親、沉痛無奈的父親,以及亟欲彌補父親的二婆,聽著他們3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揭露了一件他從來不知道的往事。他到今天才知道,表面上和睦相處的父母,在感情與心靈上卻是形同陌路。他們兩人都受了20幾年感情的煎熬,他不知道該為父親感到難過,還是該為母親感到悲哀。他突然發現自己的痛苦跟他們比起來實在是微不足道;他雖然愛著若玫,可是看到父親和若玫彼此間感情那麼強烈,他突然不想再為自己去爭取什麼,他怔怔地坐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