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世偉越聽越迷糊:
「你不能說得更清楚一點嗎?聽你話裡的意思,好像你先認識白偉平才認識白翊紘,可是又好像不是這樣,我都搞迷糊了。」
「沒錯!我是先認識白偉平,然後才認識白翊紘的。」
若玫緩緩地說出自己和偉平之間的兩世情緣。雖然說得心平氣和,語氣中聽不出一點埋怨、痛苦和傷心,就好像在訴說與自己無關的事,可是常世偉卻聽得心中百感交集,他忍不往地問:
「你讓自己的感情延續到今生,難道這麼輕易就放棄了?」
「是的,一切都結束了!」若玫雖然說得極肯定,但語氣中卻流露出一股濃濃的失落。
「可是你逃得開所有的人,你逃得過你自己嗎?你剛才在看白偉平的時候,眼神中儘是不捨,你求的只是一時的表面平靜,而內心卻像座死火山,隨時都有甦醒、爆發的時候,你根本就是在欺騙自己。」
「至少我這麼做不會傷害到別人。」
常世偉直視著若玫——
「真的嗎?你真的認為沒有人會受到傷害嗎?可是就我所看到的,就有你和白偉平兩人受到了傷害。就算你可以勉強壓抑自己內心的痛苦,可是我看白偉平不一定承受得住。」
若玫被常世偉道破了心事,有點惱怒地說:
「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再討論這個問題?」
常世偉聳聳肩。
「怎麼好像每次我們的談話到最後都會弄得很不愉快?怪不得我不會在你夢中出現。」
對於自己的發怒,常世偉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自我解嘲以經解自己的壓力,若玫的臉色和語氣都不覺地緩了下來。她歎著氣說:
「你以為這很好玩嗎?這是一種煎熬、一種凌遲,你知道嗎?自己的感情被切成一段一段的,在我的成長過程中不斷地刺激著我的腦神經,忽然有一天,自己好不容易把它拼湊起來之後,卻發現原本屬於它的框,卻早已框上在別人身上。我只好任由它再散成一片片地藏在心底,不去想它!不去碰它!」
常世偉看著若玫一臉哀愁,不禁握著若玫的手,深情地說:
「若玫!如果你真想忘記過去,重新來過,你是不是願意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幫你忘了這一切好不好?」
若玫疑惑地看著常世偉。
「若玫!我曾經說過,你是我的最愛,雖然你曾經拒絕過我,但是現在,我仍然要告訴你,你一直都是我的最愛。」
若玫覺得她的心好累好累,而常世偉的話就像有催眠作用似的,讓她整個人、整顆心都鬆懈了下來,她靠在常世偉的肩頭,無力地說:
「帶我走吧!」
※ ※ ※ ※ ※
若玫和常世偉的婚事雖然在谷家有過一番激烈的爭執,最後總算塵埃落定。若凡一直覺得若玫的婚事決定得太倉卒,有欠考慮,可是谷正華和愛梅卻如釋重負。
若玫依然不停地工作,婚禮的一切都交由常世偉一個人去張羅。若玫對婚事的籌備完全配合,卻不積極。常世偉因為生意上往來的朋友很多,所以發了不少帖子,若玫卻一張也沒發。所以看起來就像是常世偉一個人要結婚似的。
※ ※ ※ ※ ※
自從若玫經過一番爭執逃離白家之後,白翊紘每天見父親不是獨自到海邊待上一天,就是看著若玫早已泛黃的照片發愣,完全無視家裡其他人的存生。若玫沒有出現以前,父母的感情像一潭死水,可是若玫的離開卻抽乾了那一潭水,使得父親的心一點一點地蒸發、乾涸。
這天,白翊紘勉強帶著父親到公司巡視,他希望父親看到在他手中擴展的事業,能對父親的心有一點提振的作用。
白偉平已經很久沒到公司了,所以員工們都有些意外。白翊紘跟在白偉平的身旁,一邊走著一邊概述公司最近的營業狀況。
白偉平默默地走著,當他走過佈告欄時,不覺停下腳步。他轉過身,眼睛盯著佈告欄上一張醒目的紅帖。白偉平走到佈告欄前,眼睛定定地看著那張紅帖……
若玫的名字和7月10日一起映入白偉平的眼簾,撞擊著他的心。眼前的一切變得越來越模糊,他整個人好像被一片火紅所吞噬!他想逃出這一片火紅,可是卻始終挪不開腳步。
白翊紘走到白偉平的身邊,順著白偉平的眼光看向公佈欄上的紅帖。居然是常世偉和若玫的喜帖!他又看看白偉平緊握著拳,眼神中儘是深深的哀慟。他不由得怒氣橫生、火冒三丈地用力揭下那張喜帖,可是白偉平的眼睛仍然瞪著佈告欄。白翊紘心裡又氣又難過,他一時無法控制地吼:
「崔副總!崔副總!」
站在白翊紘身旁的人都被他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跳!每個人都弄不清楚為什麼白翊紘好端端的會突然大發脾氣。崔建章誠惶誠恐地走到白翊紘的面前——
「總經理!什麼事?」
「叫司機送董事長回去!」
「是!總經理!」
崔建章才剛回答,白翊紘卻像是等不及似地又吼了一聲:
「快去!」
白翊紘吼走了崔建章,握著手上的喜帖,怒氣沖沖地直奔谷若玫的辦公室。
※ ※ ※ ※ ※
「喂!白先生!你別亂闖啊!白先生!你讓我先去通知谷小姐好嗎?白先生!」
陳建昕一直想攔住鐵青著一張臉、直闖若玫辦公室的白翊紘。
白翊紘用力推開若玫辦公室的門。若玫嚇一跳!抬起頭,一看居然是白翊紘,心中更是震驚,她緊握著筆,費力地控制著自己。
陳建昕看谷若玫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忙不迭地說:
「谷姐!對不起!白先生他……」
若玫點點頭。
「沒關係,你先出去吧!」
陳建昕看白翊紘一副要殺人的樣子,他有點不放心地喊著若玫:
「谷姐!」
「沒關係,你先出去。」
陳建昕出去之後,若玫看著白翊紘——
「白先生,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