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強迫我們接受……」她試著講道理。
鍾闃打斷樂樂,「我倒認為這是個很好的提議。總擎和帝爾可以合組一家公司,共同經營度假村。」
「是,那將是完美的組合。」忙不迭同意的當然不是紀樂萱,而是桑裡特。
「可是我……」
「紀總裁,既然我們都需要這個案子,又不能單獨吃下來,不如合作。」
他叫她紀總裁!紀樂萱臉色一白。除了重逢的那晚,他表達出要她回到身邊的強烈意圖,之後鍾闃的表現只能用陌生人來形容。
是你叫他別再來找你的!紀樂萱啊紀樂萱,你究竟還在期待什麼?
勉強忍住受傷的感受,紀樂萱要自己專注在公事上。
其實撇開情緒來看,這個合作案對總擎有利無害,既能減少資金支出,又可借此機會學習帝爾的經營經驗。
「好!我同意。」她不會躲避的。如果他可以做到公私分明,她也做得到。
「那太好了!」最高興的是桑裡特。有兩大財團的助力,對他而言,是最完美的結果。「以後就倚重二位了。不知接下來你們有什麼計劃……」
「這個案子拖了一段時間了,我想立刻開始進行。」鍾闃開口。「明天我就到薩雅島去。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們的經營團隊會在那裡,從事實際的勘探和規劃。」
桑裡特聞言,滿意的微笑點頭。「有David盯著,相信一定沒問題。」他轉頭對樂樂問道:「那麼,總擎這邊……」
「我本人會全程參與。」她沒有退卻的理由。
「那好,你們就住在我在薩雅島的別墅吧!那裡充當籌備處正好適合,我會派人去整理,有多少人數,你們再告訴我的秘書好了。」
桑裡特看來十分開心。「終於把這個案子決定了,這事值得我們開香檳慶祝慶祝!」
他喚來屬下,準備香檳。不一會兒,眾人的杯子都已裝滿金黃色的佳釀。
「祝我們的合作愉快、成功!」
紀樂萱隨眾人舉杯。透過閃著金光的水晶杯,她的目光無意間與鍾闃的視線交會。
他這回沒來得及別開目光,她清楚的看見了他冷峻的臉上,閃過無數難以言明的壓抑情緒,既渴望,又無法企及的一種深沉悲哀。
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表情?紀樂萱忘了呼吸。他們之間的距離彷彿消失了,週遭的人事物模糊了,她全神貫注在鍾闃的目光裡。
他的表情僵硬,似乎也想從這迷咒中解脫,卻無能為力。
樂樂的身體不自覺的發熱,光是看著他就是一種折磨。經過這麼多年,他對她還是具有強烈的影響力。
終於,水晶杯的碰撞聲喚醒了樂樂,她猛的轉開目光,心跳卻依然狂亂……
* * *
「你要待在泰國一個月?為什麼作這種決定?台北的業務怎麼辦?」
回到台北的辦公室,樂樂第一件事就是見姜羿。
樂樂抿著唇,心情複雜。她不知道該如何將她這回去泰國時遇見鍾闃,還有其後發生的事,對姜羿交代。
「我見到鍾闃了。」她以這句話作為開端。
「我知道啊!怎麼樣?你們決定在泰國度蜜月呀?一個月未免太長了。不過考慮你們分離了六年……」
紀樂萱訝然抬頭,她怎麼也想不到他的反應會是這樣。「你早就知道他沒死?」
「知道呀!他那天突然出現,還把我和阿新嚇得半死呢!他說要去泰國把你追回來,結果真如他所說,你們終於在一起了!」
「他沒跟你解釋嗎?他不是故意不回來找你,而是因為他失憶了六年,他的婚姻完全是因為要報答那女人救他、照顧他的恩惠。」
這是紀樂萱第一次知道他失蹤六年、娶妻生子的原因。不是由鍾闃親自向她解釋,竟是透過姜羿。
「他什麼也沒說。」紀樂萱僵冷著面容。「可能他覺得沒必要對我解釋;也可能他娶Sarah並不單純只為報恩;可能六年的時間畢竟太長了,人的感情會變。」
姜羿看著她,以對樂樂的瞭解,他自然能感受她平板話語中的壓抑和痛苦。
為什麼事情會搞到這個地步?他原本以為經過六年,好不容易這對經歷波折的情人可以在一起,到底出了什麼事?
「怎麼會這樣呢?鍾闃沒要你回到他身邊嗎?」
「他是這麼說了,但我拒絕了,他也從此沒再提過。」
「樂樂,老實說,你其實希望他再多努力點,來贏回你的是不是?」
紀樂萱一震,臉上閃過一抹被人看透的難堪。
「我承認,也許我的內心是有過這樣的期待,可是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不是嗎?他不打算放棄他的妻子、女兒,甚至,那之後他的表現完全把我當成陌生人。
我想,他是不想破壞他目前美滿的家庭吧!也許他仔細想過了,他的妻子還是比我好。我怎麼跟她比呢?他們共同生活了六年、他們共有過的,比起我和他那短短的一年,不知要多多少呢!」她笑著說,看似灑脫,可帶著淡諷和自憐。
姜羿怎麼會看不出她的傷心。
「我不相信是這樣。一定又發生了什麼事,否則鍾闃沒有理由……我去問他!」姜羿說著,立刻起身拿起電話。
「不要!」紀樂萱立刻阻止了他。「姜大哥,給我留點尊嚴好嗎?」她握住他的手,苦笑。
姜羿一時無法決定。他恨不得立刻跟鍾闃把話說清楚,又不想傷害樂樂的感情。
「目前我不想再談感情的事了,只想把事業做好,還有把小崎照顧好。」
她都這麼堅持了,姜羿還有什麼話說?
紀樂萱轉身將注意力轉到公事上。
「台北的業務我會透過電話和E-mail聯絡。如果有什麼突發狀況,也許到時要請你幫忙。」
「沒問題,我也是總擎的大股東。」姜羿義不容辭。
「對了,那小崎怎麼辦?他一個月見不到你,不會很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