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見。"尹於塵也對她搖搖手,信步離去。
回到家後,她馬上被她母親趕去洗澡。不情願地進入浴室,很想任性地待在裡面,直到母親忘記這件事,心裡卻很清楚這根本只是個幻想,所以不得不心不甘情不願地又離開那間短暫的避難所。
當她經過客廳時,發現多了個人。
是前些日子被她放鴿子的翟曜。
他正朝她露出傻傻大大的笑。
"你怎麼有空來?"尹於塵忽然情緒高昂起來。
翟曜嘴角的笑多了一絲絲狡猾--
"就是有空所以來啊!"
"小花,快去換衣服。"她母親在一旁催促著。
"你坐一下。"尹於塵微笑著對他說,然後走進房間換衣服。
一會兒工夫,她就打扮妥當走出來。
翟曜站起身,對他的小花驚艷不已!他原以為她的美是屬於靜靜發散,清清淡淡,恆久耐看,而且只能給懂得的人欣賞的那種美。
但是今晚他發現自己錯了。她只不過是稍事裝扮,略施胭粉,卻已足以顛倒眾生……
他想,莫不是自己下錯了一著棋?
"你怎麼了?"尹於塵好奇地看著翟曜。
"阿曜要開車送我們去呢!"她母親眉開眼笑地說。尹於塵看她母親一眼,翟曜送她們一程也值得她興奮成那樣?
"走吧,別遲到了。"
翟曜拉起尹於塵的手就往外走。她的絲毫不掙扎令他頗為驚訝。他轉臉望了她母親一眼,她也正注視著他。他唇角輕輕上揚,移回目光。
兩人的對望,顯得頗為意味深長。
一路上,甚少有人開口說話。
經過了一段塞車路,又走走停停好一會兒,終於到達約見的餐廳。
尹於塵和她母親下車後,對也跟著下車的翟曜說:
"多謝你特地送我們來。"
翟曜一臉不解。"謝什麼?我也要出席,當然和你們一起來啊!"
尹於塵錯愕地望著他。什麼叫做"他也要出席"?今天是她相親,不是嗎?
"小花,媽沒告訴你阿曜也要來嗎?"她母親懷疑地說。
尹於塵呆滯地搖頭,像個木偶娃娃。
"咦!我剛沒告訴你嗎?唉!人老了,頭腦都退化了。"
"伯母,沒關係,反正現在說也是一樣嘛!"
"對,對!剛剛說、現在說都一樣。"她母親一面說,一面點頭。
"小花不會怪您的。畢竟她的終身幸福,站在朋友的立場,我也是很關心的呀!"翟曜笑著說。
尹於塵的眼珠子來回看著這一搭一唱的兩人,終於迸出一句話:
"你是來搗蛋的,對不對?"尹於塵瞪著翟曜,以前對他懷有的敵意又全部浮現出來。
雖然她並不喜歡今晚晚餐的實際目的,但是也仍然能淡然處之。誠如方司哲所說的,就只是一餐飯罷了,她若不中意,她母親也無法強迫她。
但是如果有這個"摘要"在場--她知道將會變成一場災難!
翟曜對於她的質問不答反問:"我為什麼要搗蛋?"
尹於塵猛然一愕。對啊,他為何要搗蛋?如果說是因為她,好像有往自個兒臉上貼金的嫌疑。若說他沒有,他又擺明一臉使壞的架勢!
"因為你本性如此。"最後她強詞奪理地說。
翟曜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就算我是吧!"
"小花,快點!別讓人家等太久。"她母親聲聲催促。
翟曜邁步上前,與她母親並肩而行。
尹於塵不安地皺眉。望著那一高一矮的背影,那種被暗算的感覺更是強烈。"可惡!"她恨恨地詛咒。她實在很討厭這種曖昧不清的狀況。討厭透了!
"小花,快啊!"她母親在距離之外喊她。
她蹙眉快步地走上前去。卻看到翟曜又露出那個自以為瀟灑、卻最令她厭惡的白牙森森式的笑。
她撇過頭不理他,緊跟著她母親走進去。
這是一間台式餐廳,有點髒亂,而裝潢呢?說實在也挺醜的,可是人還不少。尹於塵打量四周,不知道這地方是誰選的?
"滿鄉土的,對不對?"翟曜親暱地附耳對她說。
尹於塵頓時臉龐發脹,連忙向前跨一大步。他在幹嘛?大庭廣眾之下竟敢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不怕引人誤會嗎?
男方那邊,有個看似介紹人的人,熱情的迎向前來,對適才那幕視而不見地嚷嚷著:
"啊!來了來了!我說熙鳳啊!你們還真是姍姍來遲呢!"說著,十分熱絡地來牽王熙鳳的手。
"對不起,對不起!路上耽擱了一會兒。你也知道,每條路都塞車塞得好厲害啊!"
"是是是!這位就是令千金吧!長得真是漂亮啊!氣質又好!"那個介紹人稱讚地說。
"過獎了。"王熙鳳開心得連嘴巴都合不攏。
尹於塵站在那裡,只覺得自己像是市場中的豬肉,被人論斤論兩的品頭論足,真是窩囊到了極點。
再看到今晚的"男主角們",之所以使用複數,是因為她不知道正涎著一臉笑,看著她的眾多男士中,那一個才是真正她要相親的對象。她只巴不得能來場地震或什麼的,好讓她脫離這局面!
那一頭,她母親與介紹人已進行好一陣的交談了。接著他們就入座了。
雙方推辭一番,由男方代為點好菜餚後,我愛紅娘生活版的節目就正式開始了。
"我先來介紹,"介紹人的手指了過來,說:
"這是尹於塵小姐,這位是尹太太,這位是尹少爺。"介紹人的手點到翟曜時,翟曜開口辯解道:
"不,我不是於塵的兄弟,我是她的朋友!"翟曜親密地加以糾正,好似他們除了朋友之外,還有什麼暗密的交情在其中。
尹於塵臉又開始發熱,真想狠狠地把這個死"摘要"一把捏糊掉!介紹人倒仍處變不驚,只見她點了個頭,然後姿勢優雅地換只手,唱起男方這邊的名。
"這位是趙鐵雄先生。這是他的朋友,陳先生和朱先生。"
尹於塵對那個趙鐵雄先生笑了一笑。見他又一副涎臉癡呆狀,心中直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