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她也沒掉淚,只是等到弟弟和父母回來後,答覆了他們一些問題,就回租屋處。
原來這就是謎底--
這就是他最近失常的原因。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我是阿天的太太--
這句話在她耳邊不斷迴響。
她車越騎越快,忽然一道閃光射人她眼中,在千鈞一髮之際,她扭轉了車頭,車直直的衝向路邊,然後整個人飛了起來,重重的跌下地。
她感到片刻的暈眩,但不一會兒就恢復了意識。
一陣叫聲,自一個勞工階級模樣的男人口中發出。"唉喲!小姊,你感覺怎樣?"
黎琦慢慢地撐起身體,抬頭對那人說:"謝謝你,我沒事,是我不對。"
"真的沒事嗎?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黎琦忙推辭。"不必啦!我真的沒事,真是謝謝你!"
她並不是在說客套話,實在是因為她真的沒有任何痛楚的感覺。
天色早已暗了下來,對方看看黎琦,確定她真的沒事後,再囑咐她騎車小心點,就開著車走了。
黎琦扶起車。車子的後視鏡整個歪了,燈罩也破了。
她試著發動車子,居然還能發動,於是她又騎了上去,一下子就回到住處。
她停好車,開門上樓,蹣跚的一階一階往上爬;打開房門時電話鈴聲正刺耳的響著,她也置之不理。
她關上門,拖著疲累的腳步走到床邊,整個人撲到床上,一會兒就睡著了。
※ ※ ※ ※ ※
東方天神情懊喪。"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而且這和我們之間的愛情無關啊!"
黎琦忿怒地說:"誰說無關?這是欺騙!你知道嗎?"
"你從來不曾問過我,就表示這種事情對你來說並不重要!"
"你說什麼?這種事需要我問嗎?"
"算了,如果你不滿,我們分手好了。"
黎琦瞪著他,"分手"兩字竟如此輕易地自他口中說出。
"你當初說的話都是假的嗎?"黎琦恐懼地問。
他吊兒郎當地說:"我說過太多話了,你是指哪一句?"
她驚視他,不住地後退。"不!你不是天,你不是!"
林書琴走了出來,親熱地挽住他的手臂,甜笑道:"他當然不是你的天竣!因為他是我的阿天!"
東方天居然笑著贊同林書琴的話。
"不!不!你們在騙人,你們是騙子!"黎琦一步步地後退,一回頭,後面竟是深不見底的斷崖。
"我們沒騙人啊!"他們兩人步步逼近。
"不要過來,你不是天,你不是,啊--"
黎琦大叫一聲,滿身冷汗地驚醒過來。窗外正泛著魚肚白。
她爬起來,看看擺在床頭上的鬧鐘,時間正好是五點。
她正要躺下,瞄到床單和涼被上都是幹掉的血跡。
她檢視自己,差點嚇倒--
手肘有兩處擦傷,膝蓋處更是凝了一大塊血跡。最嚴重的是她的腳趾,因為穿涼鞋,第二隻腳趾的趾甲幾乎全掀開。
看到傷口,她才感到一陣抽痛自腳趾傳來。
她疼痛地趴在床上,嘴唇咬得死緊。
最後她勉強地走到浴室,看到鏡中的自己更是大吃一驚--她的額頭上一塊青紫。
她對著鏡中的自己苦笑一下,開始處理那些傷口。
她坐在椅上,拿出優碘、棉花及繃帶,開始敷藥。每敷一處,就痛一次。腳趾的傷更是痛得令她眼淚直掉。
最後,她終於弄好傷口,坐著思考了一會兒,又看看時間,決定等會兒才打電話到公司請假。
太陽逐漸升起,街上人聲鼎沸,黎琦就在椅上果坐了一個上午。
其間有一通電話進來,可是她沒去接。
電話鈴響,她數著聲響,數到六十下時,鈴響停了。
這個時間她正在上班,怎麼可能在家?
她又枯坐了一個下午,腦中什麼也不想;只要不思考就不會有感覺,她如此告訴自己。
※ ※ ※ ※ ※
東方天心急如焚,他打電話到公司找黎琦,她的同事說她請假,又打到她的住處,也沒人接。
他放下電話,決定還是先別找她。即使現在再怎麼解釋,聽起來都像是拙劣的借口。
而黎琦從不接受借口。
還是先將眼前的事情處理好吧!
林書琴看到東方天落寞的神情,好奇又帶著醋意地問他,究竟黎琦是什麼人?
東方天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外面。
林書琴走進臥房,再度走來時手裡拿著一幅畫。
她指指畫中的女孩。"畫中的人是不是那個促使你要和我離婚的女孩?"
東方天自她手中拿過畫,將它捧在懷中,仿若捧著一件易碎的珍寶。"不錯!"
林書琴坐到椅上,閉著雙眼,說:"你要求離婚,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東方天凝視著畫像。"我一直以為,今生不可能會遇到一位可以讓我鍾情的女孩,所以我才和你結婚,起碼我欣賞你也喜歡你,再加上你既有智慧又有內涵,和你相處一生應該不難。我回國後,有一天到海邊畫畫,就在那裡遇到了她。"
林書琴望著他說話的神情,從沒想到現實主義者的他也會有浪漫的時候。
"起先她十分防備我。我做了一些你無法想像的事,更發現了一些過去以為自己不會有的情緒,結果反而嚇著她。那時我才體會到何謂相思苦及患得患失的心情。後來,我更加小心地對待她,而她也努力的走出過去的陰影,才將我納入她心中。我多高興啊!有生以來我不曾如此渴望過一樣東西,我渴求能好好守護她,也希望她能全心愛我!當我有幸獲得,我勢必會全心珍惜,這就是我為什麼要提出離婚的緣由。"
林書琴反覆想著他所說的。
的確,在婚前他就挑明了說,他並不愛她,僅僅像喜歡一個好朋友般的喜歡她;只因為雙方的父母是世交,也都急著想看到自己的子女有一個美好的歸宿,於是就在他們出國前舉行了婚禮。
那段在英國的日子,兩人雖非如膠似漆,卻也相敬如賓。兩夫妻的感情好似一對好朋友般,完全不像一般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