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鐘,她還如雕像般、面如白紙的坐在地上,但在下個瞬間,她已經撲到他身上,雙手緊緊攀住他的頸項。
「哇—」眾人見到如此美人投懷送抱的畫面,莫不欣羨得倒抽一口氣。
蔣承禮冷冷掃了眾人一眼,一面沈聲地對著死攀著他不放的小無尾熊,發出命令:「舒子馨!放手!」
抽抽噎噎的聲音從懷裡傳來,她纖細柔軟的身體緊貼著他,顫抖個不停。
「舒子馨!」蔣承禮懊惱萬分地瞪著她。「我數三聲,你不放手,我就把你丟回家!一、二……」
三還沒出口,舒子馨已經放鬆了手勁,委屈萬分地縮回椅子上埋頭低泣,小小的肩膀輕輕顫動著,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只要是男人,都會有股衝動想擁她入懷,好好疼惜安慰一番。
「看什麼?」面對眾人近乎指責的眼光,蔣承禮不悅地揚起眉。
「你好歹也安慰一下人家嘛。」自尊心極端受損,此刻也急需安慰的項敬之,終究不忍小美人獨自啜泣,勇敢的挺身而出。
「干你什麼事?」蔣承禮頭一轉,斜揚起眉毛問著不速之客。「你一大早來這裡幹嘛?」
「我來練打架啊!」項敬之神色自若的答腔。「我最近天天都跟你們特務組打架。」
「打架?」蔣承禮揚起嘴角笑著。「請不要帶壞本組健康風氣。」
「有你這種隊長,他們的下幸,我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是來振作他們的精神。」項敬之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話鋒一轉,又繞回舒子馨身上。「喂!別扯開話題,你該不會準備讓她這麼哭下去吧?!」
「她哭累了自己會停。」蔣承禮淡漠地斜瞄了一眼那抹身影,心上的煩躁逐漸擴大。
都幾天了,她怎麼還是這副隨時會被男人嚇死的蠢模樣?
難道,她不知道她已經不需要擔心那些雜碎了嗎?
他忽然開始懷念起事件發生前的舒子馨了,雖然她膽小的本質沒什麼改變,但在這之前,她至少還有點虛張聲勢的勇氣。
而現在,她卻連跟他對罵頂嘴的活力都消失了。
「真可憐。」一聲平淡的結論不偏不倚地正中紅心,不該出現在此時此地的下速之客又增加了一個。
「溫望非,你又在這裡幹嘛?」瞪著悠哉從門口晃進來、前發染著一抹銀灰的溫儒男人,蔣承禮皺起眉,項敬之則擺出看好戲的姿態。
公司裡的好事者可多著呢!
「真是可憐啊。」溫望非沒回答他,打量著椅子上的身影逕自說苦。
「這麼嬌嬌嫩嫩的小女生,剛經歷過這樣恐怖的事情,臉上青腫部還沒褪去,原本以為找到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沒想到人家根本不管她。不過這也當然,畢竟沒經歷過「創傷後症候群」的人,其實很難理解那種恐懼。」
「望非,什麼是『創傷後症候群』?」項敬之很配合的演起雙簧。
「那是一種心理疾病的名詞,通常發生在受過巨大災變或驚嚇的人們身上。」
「那會有什麼症狀呢?」項敬之一臉純潔的表情,像極了發問的小學生。
「也沒什麼,只是會驚慌、恐懼、焦躁不安、食慾不振、惡夢連連、無時無刻在恐懼壓力之中,最糟的是……」溫望非瞥了眼一臉八風吹不動的蔣承禮。
「有什麼屁話就快說吧!反正你一開始就不打算停了,不是嗎?」蔣承禮淡淡掃了他一眼,諷刺地噘著嘴角。
「最糟的是,有時候會出現一些幻覺。」溫望非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顫抖已的舒子馨。「這些幻覺會讓患者感到時空扭曲、重回事件現場,反覆經歷當初的恐懼。」
聽著溫望非的解釋,蔣承禮臉色漸沈,深褐色的眼眸瞪視著舒子馨的發頂,若有所思。
「看她的反應,好像就是這種症狀呢!」項敬之學蔣承禮的招牌動作,撫摸著下巴,篤定十足的做結論。
「我什麼也沒看到。」溫望非聳聳肩。「不過好可憐啊!哭成這樣……」
「你們夠了吧!」終於受下了的蔣承禮,瞪了兩個夥伴一眼,彎身一把橫抱起舒子馨,大步走出拳擊場。
可惡!如果現在有人可以替他解決掉這個麻煩,他一定會感激的街上去親吻膜拜的。
第六章
親吻膜拜這種事,還是不要隨便亂說的好。
蔣承禮瞪著辦公室裡和樂融融的畫面,終於下了這個決定,畢竟要他親吻一個男人實在沒啥興趣。
「耿總經理,你找我有事嗎?」蔣承禮剛把舒子馨安置在自己辦公室後,就去淋浴間沖掉一身汗,梳洗完畢,此刻精神抖擻、西裝筆挺的站在門邊。
一入門,看見那兩道貼得極近的身影,竟令他心情沒來由的窒悶。
這小妮子!方纔還被溫望非所說的,什麼創傷後症候群弄得驚慌失措、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一有男人接近她方圓一公尺內,就非得躲到他身後避難,怎麼才半小時的功夫,就服貼乖巧的膩在別的男人身邊。
耿仲平朝他溫和地笑了笑。「沒什麼,我只是來看看舒小姐的狀況。」
「是嗎?」蔣承禮諷然一笑,閒散地走向辦公桌,頎長的身軀陷入皮椅之中,長腿交疊跨上辦公桌,像只傭懶的貓科動物。
精銳的眸光斜向一旁的粉色身影,就等著她察覺他出現,然後如同往常的撲上來,對他展開煩死人的撒嬌,等了又等,一分鐘後,蔣承禮終於帶著莫名其妙的氣悶,率先開口:「你在幹嘛?」
「啊!你來了?」
舒子馨過好了半晌,才從手中塗寫的紙片抬頭,笑顏燦然地衝著蔣承禮一笑,好像半小時前的驚慌失措,都只是一場幻覺。
「來很久了。」蔣承禮輕哼著,見她再度將注意力轉回手中的紙片,他忍不住又問了一次。「你在幹嘛?」
「這是耿先生給我玩的遊戲。」這次,舒子馨連頭也不抬的回答,完全忽視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