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靈眉一擰,「這樣你就心滿意足了?你只想到你自己,有沒有擔心過春謣他們呢?」
「靈姐姐——」第一次瞧見她生氣的模樣,駱秋冥搔了搔頭,突然傾身一把抱住她,「我當然擔心他們。靈姐姐,你別急,等我長大一定幫你找回他們。」
「一定?」
他瞇眼笑著,轉過身背對著她,「當然,但你要先幫我洗背。」
「爹最討厭了!」
遠遠的就聽到懊惱的抱怨聲,坐在樹陰下的玉煬停止補衣,抬起頭正好迎視女兒飛奔而來。
「怎麼了?」她拍拍一頭埋進她懷裡的女兒的頭。
這幾天緹兒常鬧情緒,而原因便是出在他們收養的那兩個小孩身上。或許緹兒覺得自己被搶了地位,才會有這種情緒化的反應。
「爹爹最壞!只教三郎武功卻不肯教我。」緹兒氣惱的指控著。為什麼家裡突然多出兩個人?為什麼他們要來搶走爹的愛?
她討厭他們!
「緹兒——」玉煬望向林邊的空地,看著丈夫聚精會神的教駱秋冥武功。難怪緹兒感到傷心了,也許他是無意,但他真的冷落了自己的女兒。
「別難過了,你是女孩子,你爹一定是怕你傷到自己。」
「我才不會,我想像三郎那樣跟著爹練武。」倔強的抬起頭來,她的眼裡滿是嫉妒。她是爹的女兒,只有她有權利得到爹的在意與關心,不是嗎?
「好,我跟爹爹說一定要教我們可愛的緹兒,好不好?不過要等你再長大一點,這樣娘才不會擔心你不小心傷了自己。」玉煬寵溺的哄著。
「嗯,娘一定要跟爹說喔!」
女兒認真的眼眸讓玉煬含笑點頭,同時心頭也漾起一絲心疼。
或許緹兒是驕縱了些,但她卻是可以講道理的,也敬愛她的父親,青曜不該為了別人家的孩子如此傷了女兒的心。
或許,收養他們是個錯誤的決定吧!
只是,他渴望有個兒子的心情,她很瞭解,所以才無法阻止。怪只怪自己的肚皮不爭氣,沒能為丈夫生個兒子。
※ ※ ※
「好!三郎,就是這樣。」谷青曜像得到什麼寶貝似的朗聲笑著。
沒想到一個七歲娃兒對武術的領悟力如此強,他天生是個練武奇才。
這樣一個天資聰穎的男孩,他的雙親肯定不是泛泛之輩,谷青曜不禁好奇著他的家世。
不過,他知道這對姐弟失去父母,所以他也不想探問太多,免得他們又想起傷心事,惹來更多的痛苦。反正以後他們是他谷青曜的孩子,過往的就讓它煙消雲散吧。
「爹,這一招我不會,你再教教我嘛!」
「好。」
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練習著,花靈心裡有些矛盾。
她是該慶幸他們遇上善心的人,但看著三郎親暱的喚他爹,似乎真將他當成親生父親,這讓她感到傷感。這世界上他們的父親應該只有一個,只有一個呀!
「靈姐姐,你又在發呆。」駱秋冥抹去額上的汗水,笑吟吟的走到她面前揮舞著手,將她由神遊中喚回來。
「沒——你只顧著練武,我沒事做只好發呆。」
「對不起,可是我好喜歡跟著爹練武,只要我好好練習,讓自己變得很厲害,那麼我就可以去找殺害爹的那個壞女人報仇了!」他眼裡浮現強烈的恨意,那是不該出現在七歲大孩童眼神裡的恨。
那一夜的慘劇,他至死也忘不了。
如果不是那壞女人,爹娘不會死、他們四兄弟不會分散,他和靈姐姐也不會成了流落街頭的孤兒。
一切都是那女人害的,所以他不會忘!
「三郎!」花靈驚訝的叫出聲,原以為他已淡忘了以前的日子,沒想到他一直想著要報仇。原來他沒有忘了爹,沒有忘了駱家的血仇。
她的心裡感動莫名,倏地紅了眼眶一把抱住他的頸子。
「靈姐姐,幹什麼哭呢?」
「三郎,答應我,永遠不要忘了你是駱家的兒子——」
「我是駱秋冥,本來就是駱家的兒子。靈姐姐,你說話好奇怪。」駱秋冥不解的搔了搔頭,然後推開她的身子用沾著塵土的衣袖抹去她臉上的淚珠,卻在她細緻的臉上留下土黃色的污漬。
「噗!」看著那一張花臉,他強忍住笑,伸出另一隻手想將她臉上的污漬擦乾淨卻愈幫愈忙。
他終於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
「沒——我們快去吃飯吧,爹在催了。」說完,駱秋冥頑皮的跑開。
直到谷青曜瞧見她的臉也笑出來,花靈才知道自己被抹成花臉了。
真是丟臉!
她連忙奔跑到河邊洗臉,但對罪魁禍首卻一點也不生氣,因為他是她惟一的親人。 ※ ※ ※
「三郎真是個天賦異稟的孩子,我教他的武功,他學得真快,有這樣的兒子兼傳人可說是我谷青曜的福氣呀!」谷青曜坐在床沿,一面脫著靴子一面開懷的說著,但他得意的讚賞反而惹得玉煬心情低落。
「怎麼了?玉煬。」終於注意到妻子略顯不悅的神情,他納悶的瞧著妻子。
「我知道你很喜歡三郎,但你也不用一天到晚掛在嘴上,尤其是在緹兒面前。」 「怎麼了?」
「你可曾在乎你女兒的感覺?我覺得你待別人的孩子比自己的女兒好。」忍了幾天的心事,她終於說了出來,她不能看著女兒傷心而不管。
「三郎不是別人的孩子,他和花靈都是我的孩子!」谷青曜微微動氣的說。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兒子,是我沒用,沒能為你生個男孩,但你不該冷落了緹兒。」
「玉煬——」他輕歎一聲,伸手將她摟入懷中。「我從沒責怪過你,我也沒有冷落緹兒,她是我們倆的孩子,這世上我最疼愛的就是你和她了。只是我希望你能放開胸懷去接納三郎和花靈,好嗎?難道你忍心看著他們流離失所?」
「我——」
「我愛的玉煬絕不是心胸狹隘的女人,是不?」他吻著她的耳朵,輕緩的逗弄,惹得她滿臉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