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滾開!」護衛姜松粗聲粗氣的叫罵著,在等不到小女孩移動後,他臣下馬朝她踢了踢,她依然不動一下。
難道是昏了?
姜松沒耐性的撇了撇嘴,又用力的踢了一下,但小女孩還是沒有反應,卻有一群人匆忙的奔了過來。
「在那!在那!快把她抓住!」幾名彪形大漢衝到小女孩面前,一把推開姜松,然後粗魯的抓起昏厥的女孩轉身就要跑。
刺眼的鮮血由她的手臂滴落,駱春謣擰著眉,怒然喝道:「站住!」
那幾名大漢愕然的回頭望了他一眼,一見只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後,他們不理會的離去,完全無視於駱春謣的話。
「堡主,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那群人應該是人口販子,那小丫頭八成是逃跑的奴隸。」
奴隸?那麼小就被欺負成那樣。
駱春謣感到胸口一陣窒悶,她身上的傷刺痛著他的心,讓他想起自己也曾被冷卉娘絕情的虐待。
那麼年幼的女娃忍受得住嗎?
「堡主,我們走吧。」姜松坐回馬背上,對於無端被打擾有些氣悶,他只想趕緊把事情辦一辦。好早早回堡裡,要不然天氣可冷得讓人受不了。
駱春謣策馬前進,耳裡卻傳來一串怒罵聲,他轉頭望去,瞧見那女孩醒了,正奮力的掙扎著,卻換來幾個巴掌。
他的心又痛了,並燃著無名的怒火。
猛然勒住馬,他朝姜松喝道:「我要那個女孩!」
啊?姜松愣愣的望著主子,不懂他為何要一個小奴隸?但那雙閃著犀寒目光的黑眸,讓他不禁心生膽寒,連忙帶著其它人將那群人口販子團團圍住。
「做什麼?」幾名彪形大漢莫名其妙的瞪視著包圍住他們的人。
「留下她,然後乖乖的滾蛋。」
「啐,說什麼笑話!竟敢跟我們搶人?哼!跟天借膽了是吧,也不去打聽看看我們是誰?簡直不要命了!」
「我再說一次,放下她,我們堡主要定了。」
「你們堡主要她就拿一千兩銀子來買,想搶人?!哼!除非我人頭落地,否則別想!」
姜松望了駱春謣一眼,等待他的指示,卻見他的眸光愈顯深沉銳利。姜松不禁顫了一下,不敢置信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有這種令人心懾的氣勢。
「那就給我拿下他的腦袋。」
這句陰陰沉沉的話一出口,姜松立即拔出大刀朝那人劈過去,瞬間只見鮮血如泉湧般的噴出,一顆頭顱在地上滾動著。
「啊!」瞧見這幕情景,那群人口販子不禁嚇白了臉,怯怯的退了好幾步。
「放下她,你們可以全身而退。還是……你們依然要和我們陰月堡作對?」
陰月堡?!
眾人又是一嚇,連忙丟下小女孩,連滾帶爬的逃命去了。
開玩笑!陰月堡惡名昭彰可是遠近馳名,他們可沒笨到與陰月堡為敵。
小女孩被扔在地上,傷口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哭出聲。駱春謣想也沒想便跳下馬,走到她跟前,這才發現她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看來她是經歷過殘忍的毒打。
暗歎一聲。他伸手輕撫女孩的臉頰,卻引來她驚慌失措的叫嚷。
「別怕!」
「壞人!壞人!別碰我!」她像只驚弓之鳥的縮著身體避開他的碰觸。
在駱春謣懊惱得不知如何是好時,她卻因為累極、痛極而再度昏了過去。
抱住她纖細得像是竹竿的身子,駱春謣胸口湧現一股憐憫。他本以為自己的遭遇夠坎坷了,沒想到會遇見一個比他更值同情的小丫頭。
他抱著她走向護衛們,神色凝重的說「立即回堡!」
潔白柔細的雪花輕輕飄飄的自天上飄落,遠近的景色,除了枯樹、雪景外,就沒有別的顏色。
她傷得極重,這是大夫仔細診斷後所下的結論,因為她不僅僅是皮肉傷,還有嚴重的內傷。
真難以想像那群人到底是如何的虐待她。
駱春謣眼裡有著怒氣,看著她就彷彿看著以前的自己,那叫他心痛如絞。
他輕輕撫過那稚嫩的臉蛋,不經意的流露出這幾年來難得的溫柔。他的心早已被仇恨啃蝕,早已失去了溫度,沒想到今天這小丫頭竟喚出他深埋的一絲溫情,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嗚……」
嬌弱的呻吟聲自她乾裂的唇瓣傳出,她擰眉掉淚,那副在睡夢中都不得安寧的模樣再次讓他感到心疼。
「醒醒,喝了藥就比較不痛。」他輕搖著她喚道。
她開始哭泣,昏昏沉沉中只感到全身好痛。
「丫頭,醒來。」
耳邊傳來的聲音終於讓她緩緩的睜開眼,霎時,她只覺得身子好像被插上千萬根針,痛得她忍不住嚎啕大哭。
「別哭了,喝了藥一定會好起來的。」駱春謣伸手想抹乾她的淚,她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嚇得顧不得身體的疼痛蜷縮成一團躲到床角。
「別……別再打我……」
「我不會打你。」駱春謣想靠近她,卻見她嚇得身子直發抖,他眉頭深鎖,拿起一塊甜餅。
「你聽話,大哥哥不會打你,只要你乖乖喝了藥,這好吃的甜餅就給你吃。」
她怯怯的望著他,依然蜷縮著不動。
「你不想吃嗎?真的很好吃,只要你喜歡,廚房還有好多。」他耐心的哄著。
她的雙眸睜得更大,看來是有些動心,但還是一動也不動。
駱春謣歎口氣,轉身端起桌上的藥碗,「就像這樣喝了藥,這甜餅就是你的了。」說完,他喝了口藥,瞬間口腔裡滿是濃烈的苦味,老實說真是苦死人了,但他勉強擠出一絲笑,「你瞧,夠簡單吧。」
小女孩歪了歪頭,終於慢慢爬到床沿,「真的……給我吃甜餅?」
「嗯,只要你聽話。」
他遞上藥碗給她,她聞了聞,忍不住擰起秀眉,但她實在好想吃甜餅,便鼓足勇氣喝下藥汁。
「哇!好苦!」
「你好勇敢。」他笑著將甜餅塞到她嘴邊。
原本皺成一團的五官因著香酥可口的甜點而放鬆,她滿足的啃著,嘴邊沾滿了餅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