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點不斷打落在車窗上,透過模糊的視線尋覓那抹熟悉的身影。已經十點了,加上下著大雨,店裡的生意清淡,只有一桌客人罷了。
她在吧檯內忙著,仔細一瞧,或許該說是在發愣吧!
冷擎天走了,連帶她的心也帶走了。
以往就算是颳風下雨的日子,她的店裡總是有熟客上門尋求溫馨的歇息空間,但這兩天因為她的情緒低落,沒精神搭理客人,因此識相的人便不來煩她,所以今晚生意有些清淡。
惟一的一桌客人終於起身離去,章芝翎懶洋洋的收拾著,然後拉上鐵門宣告今天的營業到此為止。
其實她好想不開店,躲起來痛哭一頓,可是她必須轉移注意力,而目前惟一的方法就是繼續開門做生意。
踩著困頓的步伐上樓,她癱躺在床上。這裡殘留著那男人的氣息,讓她不斷想起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
愛愈深,愈痛苦吧!否則她怎會覺得整個人都失去了活力?
這兩天他過得可好?還在生她的氣嗎?
她好想好想見他,即使是瞧見他憤怒的模樣也好過獨自一人啃蝕落寞。
原來孤單寂寞是這麼難熬的事,以前她為了鄭亭風的背叛而傷心,卻也比不上現在的痛苦。
這是什麼感覺?好似靈魂被活生生的掏空,好似生命找不到任何可以慰藉的力量。
她沒做什麼事,為什麼整個人覺得虛脫得都不想動一下?
外頭的雨好大呀!簡直像是在哀悼她的心情!
拉起被子聞了聞,撲鼻的儘是屬於他的男人味,那是淡淡的汗水味混合著煙草味。她真的好想他喲!在與他共享過最親密的恩愛後,要她如何忘懷?可是她卻無法責怪他的無情,畢竟是自己先傷了他的心。
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了吧?!
四周暗沉,她意想意難過,乾脆放任自己埋頭大哭。
淚水會帶走所有的怨和悲吧!
等到一覺醒來,她可以提振起精神面對新的一天吧!會吧?
雨水由破損的窗框打落屋內,一個身影利落的翻入,他凝眉看著前幾天被他打破的窗子,暗自氣惱著章芝翎怎麼沒叫人來修理,不怕小偷上門嗎?而且外頭的雨水毫無阻礙的潑灑而人,弄濕了窗邊的地板。
她向來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嗎?
轉過身,輕聲的挪動腳步,他在黑夜裡尋覓著那抹熟睡的身影。
淡淡的香水味、輕微的喘息聲,他確定她已沉睡。開啟夜燈,暗沉的室內瞬間得到一絲昏黃的光亮。
那美麗的身軀又刺痛他的心,即使知道她與他在一起純粹是為了金錢,但他卻割捨不下這份牽腸掛肚。
他的感情已付出,如何回收?
低頭俯視,瞧見她縮成一團,粉頰猶布著淚痕。
她是哭著入睡的嗎?
為了什麼事?
暗笑自己的癡傻,就算他想守護她也沒任何的地位呀!他在她心裡什麼都不是,勉強要算的話只是她謀利的工具罷了。
她擰眉痛苦的呻吟出聲,睡夢中卻依然滑下淚滴。
不知她是否陷身於惡夢中?心疼她的孤獨無助,冷擎天按捺不住心裡對她的疼惜,輕巧的爬上床側躺在她身邊,將她的身子輕摟進懷。這份安撫瞬間得到回應,她的眉頭不再聚攏,終於安安穩穩的入夢。
今夜她會做個好夢,夢見她的愛人守護在身旁,即使是虛幻縹緲,但起碼暫時讓她遺忘所有的不快樂,讓她重回他的懷抱,享受溫熱的驕寵,即使天亮後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第六章
雄偉壯觀的幻海之翼再次揚起巨帆,啟動它先進的設備,向著壯闊浩瀚的神秘海洋航去。
平靜的海面因為它的航行而掀起騷動,白色的浪花不斷的被激起,與深藍的海水形成明顯的對比。
冷擎天終於回到了幻海之冀,船上一切沒變,他的心卻失落在地球的某一個角落。
站在甲板上望著璀璨的深藍,他煩悶的叼著煙。他在天亮前離開她的床鋪,沒有吵到她,如同去之時。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守護了她一晚,而這份情也將被埋葬,今生他們不會有機會再碰面,就讓一切成為幻夢一場吧!
「大哥!」
嬌滴滴的聲音響在耳際,他回頭看見一名漂亮的少女摟抱住他撒嬌著。他不由得莞爾,摸了摸她的頭,愛憐的親了親她的髮絲。
「大哥都不去船艙看我。」
「我還來不及去,你就跑來了呀!」
「才不呢!你根本沒想到要去看我,要不然不會一個人像傻子一樣在這發愣。」冷集愛嘟囔著,然後毫不在意的拿走叼在他嘴邊的煙,用力將它扔進海裡。
「大哥有心事,我又嗅到你滿身的惆悵了!」她又賴回他懷中磨蹭著,讓人無法不將她當個寶疼愛。
「集愛,我沒事,別擔心。」
他這敏銳的小妹,彷彿任何事都瞞不了她,為了讓她放心,冷擎天硬是扯出一抹笑,然後與她一同去看視父母。
看來賀騏的回報是真的了,瞧著冷擎天又帶著滿腹心事回船上,實在讓冷宇不禁皺眉,原本期待他這次下船會恢復原來的氣勢,沒想到還是失望了。
難道失戀這種東西真是無藥可醫嗎?
以他的聲威、錢財竟然沒辦法幫助自己的兒子!
唉!看來金錢真的不是萬能的!
「擎天,這回下船還順利嗎?」
「嗯,我已將請帖分發給名單上的人,而且鄭叔和裴董也有替我拉攏一些企業界的大亨。」
「好,這樣我就放心。傲天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會收心回到船上來,在這一段時間,你的責任更大了。但別忘了最重要的事,你得趕快選定你的妻子,我和你老媽想早點退休。」
冷宇的一番話又讓冷擎天黯淡了神色。他知道父親對他的期許,只是他受傷的心需要時間療養呀!
他無法裝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原以為他找到了感情依托的對象,結果對方卻是虛情假意,只是貪求金錢才與他相歡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