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煩哪!終於如願以價可以嫁給聶靖天了,怎麼她心頭卻詭異地沉悶著?她理當高興,不是嗎?
為何她反而苦澀憂鬱呢?是婚前憂鬱症嗎?
「煩死了……煩死了……」
陽台傳來輕細雜聲,她驚愣地回瞠著眼。不會吧?!大喜將近,家中還遭竊賊光顧,這分明是觸霉頭嘛!
巫糖香裸足,躡手躡腳地下床,隨手拿著豬公大撲滿,藏身在幽暗角落,準備來個突襲。
玻璃門緩緩被推開,高大黑影探入。
看招!巫糖香高舉頭上的陶瓷撲滿猛力往下砸去。
來人利落地擋住襲擊,巫糖香手中一空,喏!一晃眼,保命武器就已被人奪去。
慢半拍的她正準備逸出驚叫聲,嘴兒再度失利被人掩上。
她頓時眼珠大凸,恐懼籠罩全身,潑辣地踢踹來人,企圖逃脫。
高大黑影悶哼一聲,可見身中數招。
「香香。」
她秀眉一挑,這聲音挺熱的?!仍未收斂雜亂的突擊。
「真潑辣。」來人制止住她,低聲落下評論。
「香香,是我。」
巫糖香四肢被鉗制住,定眼瞧著高大的來人。
「聶?」他怎麼會這時來?
聶靖天噙笑,鬆開挾制,走至床邊,扭開床頭暈黃的檯燈。「笨丫頭,終於認出我了?」
「你怎麼會來?聽人家說婚前三天見面會不吉利的。」巫糖香上前從後頭環擁住他。
聶靖天拉開她的雙臂,轉身抱著她一同坐上床沿。
「我很想你。」他擁緊腿上的柔軟嬌軀。
一句話輕易的便破除巫糖香的擔憂。
「天亮就可以見面啦。」巫糖香心頭一暖,回過身望著他。「你怎麼受傷了?」
她伸手輕撫上他面頰,心疼地看著他暗凝的血痕。
「不小心劃傷的,不礙事。」聶靖天抹上她擰皺的眉。
「怎麼會不礙事?看來流了不少血呢!」巫糖香躍下他雙腿,急忙在櫃子裡尋找急救箱。
聶靖天笑臉隱去,眸光幽沉苦澀地盯著忙碌的背影。
慌亂中,櫃上的一對水晶天鵝被她衣袖一掃,直墜地面,碎裂四處。她不以為意,連瞄一眼的慾望都沒。終於找到了急救箱,急速回到他身邊,細心地幫他處理傷口。
「下次小心點,這麼大的人了,還笨手笨腳的。」巫糖香輕手貼上大OK繃。
「嗯。」聶靖天慵懶地投入她懷中,聽著她規律的心跳聲。
一抹怪異一閃即逝,快速得讓她來不及細想。撫上他柔軟的黑髮,輕聲問著:「怎麼了?」
「寶寶又長大了。」大掌覆上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是啊,希望明天穿上婚紗不會被人瞧見。」先上車後補票,被人發現也挺尷尬的。
聶靖天掩上黑眸,連帶將苦澀一併關合。
任他躺在懷裡,巫糖香靜靜地陪著他。
兩人很有默契地都不開口打破溫馨的氣氛。
輕輕喟出長歎,聶靖天坐起身,牢牢看著粉嫩的臉龐,摸上她的眉、眼、腮幫,轉而撫上嬌嫩的紅唇。
「聶?」巫糖香不解地望著他。
「噓。」聶靖天俯身吻上她的唇,沉綿溫柔。
「對不起……對不起……」
似微風輕飄的低喃溜入巫糖香耳裡,夢幻般地不真實,她唇兒納悶地輕掀。「聶,你說什麼?」
瞥向牆堵上的掛鐘,聶晴天搖搖頭。「太晚了,你該睡了,不然一早爬不起來可糟了。」
「聶?」她感覺到不對勁。
「乖乖睡覺。」幫她蓋上被毯,聶靖天在她額際印下輕吻,順手關上檯燈,恢復一室昏暗。
「嗯。」巫糖香閉上眼,乖乖聽話。
深望她一眼後,聶靖天順著來時路,利落地攀爬下樓。
半晌,床上的她睜大晶燦眸子,悄然無聲地踱至陽台。
暈黃街燈迤灑在一旁的一男一女身上。男的自當是聶靖天,女人的身影過於昏暗,她看不清。但,她仍可隱約猜到那女人就是羽柔。
墨夜寒風吹拂,一抹晶亮自她眼中滑過,墜落地面。
她清楚聽見,心與淚水迸碎的聲音。
幽玄古意的木屋裡頭,兩名相貌同樣出眾的男子各自端坐一頭。
外頭夜色薄紗層層退去,清晨第一道曙光透進。
黑髮狂放被瀉肩頭的男子,雙眸掩合,乍看之下似在沉睡,然而擱在膝上的指頭隨著低回樂音的節奏輕輕敲動,打破宛似沉睡的姿態。
「對不起。」嚴肅低嗓徐徐飄起。
男子指頭的律動頓住,一動也不動。一會兒,眼眸緩緩掀起,墨綠清透的色澤,詭魅誘人。
「我要的是『鈦魔晶』,而不是一句無用的歉意。」他冷冷地道。
「對不起,我無法達成任務。」聶靖天沉重地道歉。
「為了巫糖香?」
「是。」
「無所謂。反正『鈦魔晶』是在巫蝶衣身上,威脅不了巫糖香的生命。」
「你明白的,我不想她恨我一輩子。」聶靖天緊抿著唇。
「為了她而背棄組織,值得嗎?」綠眸男子低垂目光,掩蓋一閃而過的異光。
「如果可以,我並不想選擇。」聶靖天煩亂地耙梳一頭黑髮。「徹,放棄吧!」
「你為什麼不放棄巫糖香?」名為徹的綠眸男子,唇線彎起更大的笑容,彷彿正欣賞著聶靖天的痛苦。
「你清醒點好不好,她已經死了!」聶靖天猝然大吼。
墨綠眸子迅速閃過一抹晦暗。「所以我需要『鈦魔晶』來幫她起死回生。」
聶靖天握拳打碎身前的琉璃桌,咬牙憶道:「你為了一個死人要犧牲巫蝶衣這條活生生的生命。」
「那又如何?」徹撇唇譏笑,「在我眼中,巫蝶衣跟只小螞蟻沒有兩樣。」
聶靖天衝上前,揪住他領子。「你清醒一點好不好,起死回生只是個傳說,就算犧牲掉巫蝶衣,你保證她就能活過來嗎?」
「不論機會有多渺茫,我也要試試。」徹優雅地揮關領口上的手,嘴角勾起淺笑。
「徹!」聶靖天嘶吼,鐵拳揮上狂邪俊臉。
「呵呵,聶,你變暴力了。」徹抹去嘴角滲出的血絲,看不出絲毫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