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花這麼多錢進來,不是要你看我,主角是蘭嬤嬤。」
楓南赫用扇柄推推好友的頭,要他看向看台上的美麗女子,他自己則是對著搖骰子的美人兒浪蕩一笑,幾乎要把美人兒的魂給勾走了。
百般無聊的德焰,很勉強的把視線定在看台上的女子身上。
思,烏黑如絲的秀髮,潔白秀氣的額頭、如秋水般動人的眼眸……微擰的柳眉把他的心給擰住了。
她好像在隱忍什麼痛苦。
德焰坐正身子,重新觀察。
面紗下的美顏是無法窺見的,可白皙的脖頸,還有紫色的衣裳,令她美得如詩如畫,還有那塊垂在腰問的玉墜……
玉墜!
德焰心中一凜,下意識地握緊拳頭,那塊玉墜他太熟悉了,小時候爹娘都任他拿在手上把玩,他不可能錯認。
那是王府的印信啊!
他震驚的把視線移至她的嬌容,只見佳人微微轉過身,蹙著蛾眉,左手輕輕放在右手臂上,像是在隱忍什麼。
他突地想起那日擅闖王府的黑衣女子,其實她正是這幾日困擾他的原因,因為他在刀片上抹了師父特製的籐液,傷口不會好,反而會麻麻疼疼,要是沒有他的解藥,世上沒有別的藥可解除這種難耐的痛苦。
他誤傷了她,一直令他耿耿於懷。
難道她就是那個黑衣女子?思及此,德焰幾乎坐不住了。
「怎麼樣?我就說蘭嬤嬤長得很美吧,瞧你急的。」楓南赫取笑他。
德焰抓住好友的手臂。
「要怎麼做才能見到她?」他的手勁已洩露了他的情緒。
「你是說蘭嬤嬤啊?」楓南赫故意吊他胃口,誰敦德焰剛才一直損他。
「楓南赫!」真相即將大白,怪不得德焰如此急躁。
「好說好說,只要你準備一百萬兩黃金,蘭嬤嬤就會親自接待你。」
可他今天未帶分文啊!德焰不禁懊惱,難道要他夜探她的繡閣嗎?這豈是君子所為?
楓南赫把他的懊惱看在眼裡,反正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要帶德焰來見見蘭嬤嬤,以撩動他平靜無波的心,德焰肯見她,他當然高興。
「我帶你去見她。」
「不,我要獨自與蘭嬤嬤見面。」德焰堅持,他知道一百萬兩黃金對楓南赫來說只是小事,不過他不想浪費時間,怕會錯失良機。
「好吧!就當是我欠你十二年的生辰禮物,一次送個夠。」楓南赫笑得曖昧,拍了拍手,立刻有人替他傳話。
正想去內室休息一會兒的問蘭,接到丫鬟的傳話,說是有人拿著百萬兩金子想見她一面。
如果是一般時日,她當然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可現在她正不舒服,她為難的考慮著,
「蘭嬤嬤,他說非見到你不可。」
沒想到走了一個唐萬越,又來了一個多金的敗家子。
唐萬越在問蘭的制止下,已不得進後宮一步,她正慶幸著擺脫一個麻煩,可現下又來了一個。
問蘭強迫自己忘了手上的傷,一心三思地想著:金子啊!那是黃澄澄的金子,不是惱人的登徒子。
問蘭只好搖著扇子,強顏歡笑地去應付闊氣的客人。
德焰在蘭房裡靜靜的等著,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舉動已讓好友誤會了,可為了報家仇,他非見著蘭嬤嬤不可。
他在蘭房裡來回踱步,一道銀光引起他的注意,他上前掀開銀布,立刻瞪大眼睛。
這、這不是銀貝扇嗎?
這個蘭嬤嬤,當真有問題!
事已至此,所有的證據都不容她狡辯,他倒要聽聽她如何替自己開脫,他一定要她為他父親的死償命!
第三章
問蘭踏入房間,尚未開口便被搶白。
「你手上的傷還好吧?」德焰笑了,笑得像抓住兔子的猛獅、笑得像玩弄獵物的黑豹。
問蘭站在離門不到三步處,秀容愀然一變。
他怎麼知道她手上有傷?
「經過這幾日的折磨,你這弱女子倒挺能忍的。」他的話夾槍帶棍,目的就是要讓她不好過。
「你是刻意來找麻煩的,我蘭嬤嬤恕不奉陪。」心驚的問蘭想走,不想與他繼續周旋,認定他絕非善類。
一柄扇子立刻射來,擋住她的去路。
問蘭轉頭瞪著他。「你!」他的態度未免太狂妄了!
「想畏罪逃逸,沒那麼簡單。」他像判官似的,一句話就定了她的罪。
「你根本是含血噴人,無憑無據,如何誣指我犯罪?」雖然認不出他的面容,可他的話都直指她犯罪了,她還能當沒事嗎?
問蘭動怒了,她不曾如此生氣過,活了十九個年頭,她還是頭一次這麼憤怒,而且競還是同一個人撩起的怒火。
「把你的袖子挽起,那道傷就可證明你是夜闖王府的黑衣人。」
「笑話!我摘水果時不小心割傷,也能讓公子你如此掛心啊?」
「真相是不是如此,一看便知。」話語剛落,德焰便動手,一點也不讓問蘭有所準備。
本來問蘭的武功也不弱,可是那道傷損了她的元氣,她只能勉強阻擋他凌厲的攻勢。
「我勸你別動真氣,否則傷口一旦惡化,吃虧的人是你。」
德焰使出擒拿手,卻敦問蘭敏捷的格開,他遂出言警告。
「你!唔……」問蘭本想反駁,手臂卻一陣抽痛,化去了全身的力道,她搗著傷口皺眉。
德焰乘機箝住她的脖子,黑眸裡有著噬人的怒氣。
「你逃不掉了。」他說得斬釘截鐵。
「既然落在你的手中,要殺要剮隨便你,我才不會承認你隨便亂安的罪名。」問蘭傲氣的說。
「我倒要看看你有幾分骨氣。」
德焰加重力道,問蘭則是倨然的閉上雙眼,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
「你!」德焰以為她會求饒,卻為她的沉默為之氣結。
等了半刻,他遲遲未下殺手,問蘭疑惑的睜開眼。
他不是想安她的罪名,殺了她不就如了他的意,為什麼他不動手?
德焰見她疑惑的看著自己,那長長的睫毛像扇子般慢慢的瘺啊瘺的。
心念一動,他動了手,卻不是取她性命,而是扯下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