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齊拿她沒轍,也沒時間理睬,只好任她去了。
說到納蘭齊,小鵲不禁想起初進府的那幾天,每回看見納蘭齊,他都是寒著一張閻王臉,冷酷嚴肅,一副不愛搭理人的模樣。
有時在府中不幸撞見他時,硬著頭皮向他打聲招呼,他也從不理睬。眼睛看也沒看一下,就視若無睹地與她擦身而過。
幸好這樣的機會並不多,他好像每天都很忙似的,人總是來去匆匆,又常常不在府中。
為了怕他看見她不開心,小鵲也會刻意的盡量的閃躲開兩人碰面的機會。但相對的,她就必須時時向眾人探聽納蘭齊的行蹤,好掌握他最新的動向。
殊不知如此一來,反而更助長了他人心裡的疑慮,大夥一致認為他們心中的小仙女竟然暗戀著嚴肅的齊爺。
雖然納蘭齊長得的確是俊美非凡、高大神武,是女人的全都沒法抗拒他渾然天成的魅力,可實際上作風一向嚴謹、不苟言笑的他,卻也是女人芳心的殺手。
尤其是在成名之後,喜歡他的女子更是多如過江之鯽,全都是權貴格格千金,登門拜府的官宦貴胄間也有不少是前來為自己的女兒說親的,還說即使是做小的也無所謂。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想當初多數人都嫌他家勢衰弱,根本不屑一顧,如今風水輪流轉,眾人紛紛亟欲巴結他,讓原本門可羅雀的都察爾府,一夕之間成了皇親國戚、朝廷命官的最佳觀光景點。
現在想來,真是汗顏、汗顏。
* * *
小鵲越是處心積慮想盡量避免和納蘭齊正面衝突,偏偏兩人就是越容易撞在一起。
尤其是在有心人的特意湊合之下。
一大清早,天還濛濛亮,小鵲將做好的豆腐打包妥當,正準備出門送去富貴樓時,忽然被人從背後喚住。
"鵲丫頭喲!"
都察爾府內的資深總管一號,福伯,氣喘吁吁的從另一邊朝她跑來,圓滾滾的體型使他跑起步來頗為吃力。
"福伯,有事嗎?"停下腳步,小鵲回頭淺笑。
喘了幾口氣,福伯稍稍平復了亂拍的呼息,才開口道:"小鵲你會炊事吧!"
"嗯,不過我只會做些簡單的小菜而已。"她乖順的點點頭。
"那沒關係,你會做飯就好了,呵,真是太好了,爺的早膳總算有著落,我們也不用害怕……"福伯喃喃說了堆有的沒的,聽得小鵲好半天還是一頭霧水。"鵲丫頭,你可真是我們的救命仙,這下就麻煩你了……"
福伯一副像是交付給她一個重責大任的模樣,認真得緊。
"等等,福伯,究竟是什麼事啊?"小鵲急忙打斷福伯的碎碎念。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小鵲心裡突然冒出不好的預感。
福伯恍然發現自己還沒把事情跟她說清楚,拍拍禿得剩沒幾根毛的圓圓頭。
"瞧我這性子急的,事情是這樣,負責伙食的牛廚子昨晚去吃喜酒,現在正鬧肚子,結果這下沒人炊飯,可再過一會兒天就亮了,屆時大伙都沒飯可吃。"說到沒飯吃,向來愛吃的福伯最擔心。
"那我等會兒回來時在街上買點饅頭包子回來好了。"原來是這回事啊,今日牛大叔鬧肚疼,難怪方才經過灶房時沒看見他。
"好是好,其實咱們下人的肚子吃什麼都能飽,可問題就出在爺身上,爺一向只吃府裡做出來的東西,老嫌外頭街上賣的東西不乾淨,又說什麼早膳最重要,一點都馬虎不得。"
"那……很急嗎?我得先去富貴樓一趟,現在離用早膳還有半個時辰,應該來得及才是。"掂掂她手上提的沉重的豆腐籃。
孰料福伯竟一手搶過她手裡的豆腐籃,催促她。
"我替你送去吧,你趕快去灶房裡替爺準備早膳,記得要準時送到他房裡。"
小鵲錯愕地看著空空的兩手,再抬頭只見福伯奇跡似的箭步如飛,已出了門。
"還有啊!不用準備我們的份了,大伙都已經自個兒出門去尋吃的,你不用管我們了……"沒一會兒,福伯的聲音就完全淹沒在晨曉的天色中。
小鵲仍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福伯後來還說了些什麼她都聽不見了,唯獨某一句話,一直在她耳中縈繞不去。
送去他房裡--"納蘭齊"的房裡?!
* * *
該進去了嗎?
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小鵲躡手躡腳地走近納蘭齊所住的樓閣。
站在門口,小鵲踟躕了半天,仍是猶豫不決是否該敲門進去,手上端著剛剛做好的早膳。
算了,早死早超生,終究她還是得進去的。
進去後,立刻把早膳放在桌上,趕快出來就好了,反正只是送送早膳而已,也許他還未起床。
小鵲如是告訴自己,不會那麼倒霉和他碰上面,只是把東西放在桌上而已嘛。
可是……為什麼她的手還是抖個不停?
"誰在外頭?"
就在小鵲決定要推門而人時,裡頭適時響起一道聲音,小鵲一聽幾乎就想掉頭跑掉,但房門霍然大開。
"是哪個不長進的……是你?"微微不高興的拉開門。
納蘭齊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敞開的大門內,上身只在外頭罩著件薄衣,裡頭不著寸縷。
一看是納馨硬帶回來的豆腐娘,他火氣就更大,相對的口氣也差。"你來做什麼?"平時見了他,就像耗子遇到貓一樣,東躲西藏的還以為他沒看見。
"我……來送早膳。"懾於他的氣勢,小鵲說起話來結結巴巴。
一抬眼,看見的就是他一片古銅色精壯結實的胸膛,散發出屬於武人的成熟雄性氣息,渾厚有力。
眼前的景象讓小鵲頓時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似的,轟的一聲將她小小的腦袋給充塞地滿滿的,什麼都沒法思考。
直到納蘭齊老大不高興的聲音在她頭頂爆出。"你還要在外頭站多久,還不端進來,送個早膳很困難?"
"是……"被他一喝,小鵲硬著頭皮從他讓出來的空路踏進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