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剛剛說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聽到。在宣佈了父親的遺囑時,我只得到一小筆金錢,整個黎園企業全歸我繼兄,後來,我就被趕出家門了。要不是你告訴我,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他們當成不曾存在的人。」
再次睜開眼,黎裳華眼中只有滿滿的心痛。
「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我的生母便已過世,從我有記憶以來,繼兄與繼母便已在我們家了。後來,當我到了上學的年紀時,就被丟到寄宿學校,就連放假時,也很少回家,更別提在什麼公開場合露面了。或許就是這個原因,才會讓外人感覺不到我這個人的存在吧。」
黎裳華說得心酸,還有什麼會比被人抹殺自己的存在,還要讓人難過的?!
眼前的人兒小小的身影可憐地縮在白色的棉被中,似乎隨時可能會消失不見,看到黎裳華這脆弱無助的模樣,歐陽顥心都軟了。
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現在就在他的身邊。
「裳華,我們交往吧!讓我照顧你。」
還來不及思索,話就已經脫口而出,不知為何,歐陽顥總覺得剛剛那句「讓我照顧你」,似乎還含有他現在還不能瞭解的感情在裡面。但現在他希望她能留在自己身邊,卻是不爭的事實。
聽到他的話,讓黎裳華呆住了,她的水眸對上他的黑瞳,他是那麼專注地看著她,以至於她甚至可以從他的眼中看見自己,那樣赤裸裸的感情,是如此地令人難以抗拒。
「裳華,這句話我在六年前就想對你說了,希望你能接受我這遲來的請求。裳華,我喜歡你。」歐陽顥誠心地說著,口氣中有著他不容否認的認真。
「嗯。」激動得說不出話,黎裳華只能用力點著頭,接著便投入歐陽顥為她準備好的胸膛,下一秒,她軟馥的紅唇被另一個薄薄的唇片覆上。
當深埋在心底六年的願望成真時,黎裳華感動得幾乎就要哭了。
這時的她,只覺得自己幸福得不得了,完全忘記自己還是那個胖接待時,被歐陽顥狠狠羞辱的痛苦。
這就是戀愛中的傻女人呵!
只要有了兩情相悅的愛情,之前不管受了什麼磨難都不在乎了。
★ ★ ★
十日後夜
黎裳華坐在病床上,百無聊賴地以左手翻著書頁,但紙上的文字卻一個個飄過她的眼前,沒半個字真的入了她的眼。
在出車禍的隔天,黎裳華便抽空打了通電話向公司請假,在解釋過原因後,也許是因為她好歹在龔氏待了六年,黎裳華並沒有像預期般被資遣,而是以留職停薪的理由放大假。
不過,最近過得實在太清閒了,一點都不像之前在龔氏上班時的忙碌,每天都讓她無聊得想打呵欠,只能靠看電視及看書來打發時間。
其實她傷的是手,又不是腳,但歐陽顥卻說什麼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家裡,怎麼也不肯幫她辦出院,要她乖乖地待在醫院養傷。
更誇張的是,他居然還特別請了個看護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歐陽顥可是非常貫徹醫生那句「少動右手」的叮嚀——
除了必要的下床走動之外,她基本上是被全天候綁在床上的!而他請來的那位看護,也非常盡責的做到他的要求,讓黎裳華叫苦連天。
天!她只是傷了手耶!這個男人是以為她喪失行為能力了嗎?!
想到這裡,黎裳華臉上忍不住揚起一抹幸福的微笑。不管他用的方式有多麼誇張,都是因為他關心自己啊!
歐陽顥這次來到台灣,也是為了洽公,所以,雖然他很捨不得離開黎裳華的身邊,每天仍是按照預定的行程進行工作。
黎裳華並不怪他,畢竟自己曾兼任過他的短期秘書,她很清楚他對自己的工作多麼具有責任感,也多麼地重視;倘若歐陽顥為了她而將工作擺在一旁,她反而會怪他呢!
即使歐陽顥每天的行程都很緊湊,他仍是每天抽空到醫院看看她的情況,陪伴她直到病院的探病時間結束才會離去。
對於他的體貼,黎裳華感到相當窩心,因此,縱使兩人相聚的時間只有短短幾分鐘,黎裳華依然覺得非常甜蜜。
前幾日,正好遇上週末,小樂便帶了一大籃的水果來探病,不過,由於歐陽顥那天也排滿了工作,因此兩人並未見到面。
見她左一塊擦傷,右一圈石膏,儼然一副傷勢嚴重的模樣,小樂還破口大罵了好一會兒,說要找那個撞傷她的人理論,非要對方負擔全數的醫療費不可。
最後,還是黎裳華解釋清楚是自己的過失,而且她目前所受到的照料全是對方供給,才成功的攔下衝動的小樂。
而後,她又說出兩人原是大學同儕,六年前便已互有好感,只是造化弄人,讓兩人直到現在才又重逢,進而開始交往。
聽到這裡,就只見小樂一臉的陶醉,直呼浪漫至極。
不過,黎裳華最後還是隱瞞了小樂一件事——就是歐陽顥的名字。
不是她不當小樂是好朋友,因為她現在雖是與歐陽顥交往,但她從來沒忘記大老闆的千金龔若仙對歐陽顥的勢在必得。
若讓小樂不小心將兩人正在交往的事情傳回公司,難保隔天龔若仙會直接殺到醫院,然後要她離開歐陽顥。
苦笑了下,黎裳華知道自己太過多慮,但她卻也很清楚,自己若與龔若仙相比較,誰能為歐陽顥帶來最多的商業利益立見分曉。
雖說六年前兩人便互有好感,但這六年當中,她相信歐陽顥一定見過許多美麗的女子,光是三個月前她擔任接待的期間,就看過很多年輕貌美的女子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而現在的自己,除了愛情之外,什麼也不能給他,她不瞭解,為什麼他會執意要她呢?
「你在想什麼?」
淡淡的溫柔嗓音在她耳邊響起,黎裳華一驚,這才發現自己想事情想得太過入神,居然沒發現歐陽顥來了,而看護也早就悄悄退下。